第一百二十六章 刘裕接任流民帅
作者:残风断云      更新:2022-05-11 19:27      字数:4510
  刘裕手悬在半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关子阳对他笑了笑:“怎么?看傻了?赶紧把手给我放下来,去外面叫人啊……”

  关子阳捡起豹三手里的绳子,将两人捆了起来,看着两人不甘的眼神,关子阳嘴角上扬:“你们啊,真是哪都有你们!”

  然后又将孙无终也捆上。

  “孙帅,把解药拿出来吧。”

  “哼,黄口小儿,来骗,搞偷袭,我没解药!”孙无终怒道。

  关子阳嘿嘿一笑,他可不相信着老东西的话,如果他没接要,最先醉倒的肯定就是他,不然他怎么可能没事。

  关子阳在他衣襟里头一番摸索,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瓷瓶。

  “关子阳,今日既然栽到你手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哼哼一声老子就是软蛋!”

  “哎,着什么急啊,怎么处置你我说了可不算,等大伙都醒了,一起商议才行。”

  孙无终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他不怕死,可是却很爱惜自己的脸皮。

  今日之事,如果被其他几个流民帅得知了,他这张老脸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他虽然本就只是想解决关子阳而已,而其他流民帅,他其实是决计不会伤害半分的。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等到其他流民帅被救醒,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他才故意想在言语上刺激关子阳,只求一死。

  ……

  流民帅一个个渐渐苏醒,都是不明所以,都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喝醉了。

  但是见到豹三和二虎、孙无终被绳子困在一旁,才渐渐意识到,刚刚他们昏迷不醒,估计并不简单。

  等人读到齐以后,关子阳招呼刘裕道:“刘兄弟,这事情还是你来说吧,估计更有说服力。”

  孙无终待刘裕视若己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刘裕作为孙无终的司马,也是未来晋陵流民军的接班人,其实他本应该和他们一起在大帐中商议的。

  但是孙无终把他安排在了大帐外,现在才明白,这毒居然就是孙无终下的。

  刘裕此刻很纠结,孙无终虽然背叛了流民军,但其实他只是因为想法和众人不同而已,他也无意伤害大家。

  不过,自己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孙无终用这种卑鄙的方法,又让他极为不齿。

  刘裕说完事情的经过以后,本以为流民帅们不会轻易放过他,结果刘牢之笑道:“来人,给孙帅松绑!”

  孙无终也没想到,作为主人的刘牢之居然会这么大度。

  就连一向与孙无终有间隙的高衡也是淡然道:“孙帅其实也是一心在为流民军着想,只是方法偏激了点。”

  既然大家都愿意原谅孙无终,关子阳也没什么好说的。

  豹三和二虎事西府郗超的人,他们一向钦佩桓温,自然也没有为难他们。

  就在大家伙都以为万事大吉,此事就将告一段落的时候。

  刘牢之又发话了:“熟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刘裕能在这关键时刻,分清主次,大义灭亲,我觉得孙帅是时候让位了。”

  关子阳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意思啊。

  这是要帮刘裕夺权,下了孙无终的流民帅位!

  刘牢之颇有几分笑面虎的味道,关子阳也不免对他再高看了几分,是个做枭雄的坯子。

  孙无终也看出刘牢之的意思,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刘裕本就是他培养的接班人,晋陵流民军大小事务,早已在刘裕手中打理多年。

  只要不是其他流民帅想要吞并他们晋陵流民军,让刘裕做流民帅的话,本就是他的心愿。

  只是自己还在当打之年,这样早早下位,还是那句话,就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但是眼前的形式,也由不得他不同意了。

  “寄奴,既然你几位前辈看得起你,而且你也本就是我培养多年的继承人,从今天起,我就将晋陵流民帅的位置正式交给你,说完,拿出怀中的虎符。”

  这虎符是调动流民军的凭据,也是流民帅的象征,他在这个时候交出虎符,也就意味着,他真的决心交权了。

  刘裕看到虎符时,并没有两眼放光,反而是朝着孙无终叩了三个响头。

  “孙帅,您正值壮年,晋陵流民军在你的领导下,安居乐业不说,还多次挫败胡人,这虎符还请您收回成命!”

  “哎,傻孩子,我犯了今日知错,已经由不得我了,而且,晋陵流民军交给你,我放心!”

  说完看了一圈其余流民帅,眼中闪过常人难以察觉的悲凉。

  他走上前去,掰开刘裕的手掌,郑重地将虎符交到了刘裕手中。

  刘裕抬起头,眼中已经闪过泪光。

  “请孙帅放心,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带领晋陵流民抵御胡人,繁衍生息,让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夜路难行,关子阳一行匆忙走了一夜,终于是出了湘东郡,心理才稍稍心安,放慢了行程,找了个官驿休息。

  这个官驿很简陋,就一间茅屋,屋旁马厩有栓了两匹瘦马,屋前摆了两张方桌,一名老驿卒倚在茅屋门前打着瞌睡。

  这一路行来,越是往南走,官驿也就越是简陋,出了湘东郡,也就出了荆州,官驿也终于从土木结构变成了草木结构。

  老驿卒见有人来了,热情招呼着关子阳一行,老驿卒一边安排着茶水饭菜,一边叨念着驿站的琐事,看来这个驿站确实是好久都没有人来了,老驿卒平时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见了人就说个没完。

  关子阳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老驿卒的话,才知道,原来出了湘东郡以后,南边基本都是穷山恶水之地,两广丘陵人烟稀少,除了官道沿途,基本是荒山野岭。

  这个驿站比之关子阳之前路过的要冷清得许多了,关子阳记得这里是湘粤要道,按说不应该如此荒凉才对,于是向老驿卒打听打听情况。

  老驿卒笑道:“我这驿站就在骑田恶鬼岭边上,平时基本是见不到人的,这里一个月才送一次南方郡县的公文,所以驿站也就只有我一个驿卒。”

  说着端出了他准备好的饭菜,说道:“这这些都是我自己种的小菜,自己养的鸡鸭,你们放心吃,不够再给我说,你们这十个铜板我保证你们吃得饱饱的。”

  “谢过驿长了,你这一桌子菜呀已经很丰盛了,够了够了……我铁威虽能吃也是吃不完的,”铁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道。

  众人一边吃,老驿卒在一旁笑着给他们讲着这骑田恶鬼岭的故事。

  其实这里以前就叫骑田岭,几十年前,这里不断发生怪事,先是不断有人发现没有心脏的动物,后来附近的樵夫,猎户也开始在山里不见,偶尔有命活着从山里出来的也是疯疯癫癫,说是里面有恶鬼。

  于是这骑田恶鬼岭的名字就渐渐传开了。

  往后几十年来,再也没有人敢进这山里,官道也从新修筑,绕开了这骑田恶鬼岭。

  关子阳作为共产主义接班人,自然是不信什么恶鬼的,叹道:“这骑田岭少说方圆有几千多里,要是都绕开它走,那去广州得多绕十几二十天的路程啊!”

  青蝉被这老驿卒的故事吓得涩涩发抖,颤巍巍说道:“小郎君,这骑田恶鬼岭这么恐怖,绕就绕吧,官道都绕着它走,咱们万不可进去冒险!”

  关子阳一笑:“我也就开个玩笑,听说恶鬼最喜欢的就是漂亮女孩,我怎么能让我的青蝉姐姐去以身犯险呢!”

  “哎呀,小郎君你别说了。”青蝉捂着耳朵不敢再听。

  这时,一辆牛车缓缓驶了过来,一个十一二岁的青年揭开车篷的帘子跳了出来:“哎呀,终于见到驿站了,可饿死我了,驿长,把你们最好的菜都给我端上来。”

  说话之人声音很大,可是藏不住音色的细腻,如果不是见他一身青色长衫,头戴方巾,定会被人误会是个女子。

  与这青年一起的,还有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老者一言不发,只是跟在青年后面,步履稳健,低眼扫视了一遍坐在院中的关子阳一行四人。

  院中本就有两张空桌,关子阳他们占了一桌,老者和青年就在另一桌落座。

  老驿卒迎了上来,笑嘻嘻说:“哎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我这小驿站一个月没人路过了,今天居然来了两拨,我准备的饭菜都上给这桌公子了,你看我给二位先烙两张饼吃着行吗?”

  青年一听只有烙饼,失望溢于言表,再一看关子阳桌上,鸡鸭小菜一应俱全,顿时是舌底生津,看着那只肥鸡,就移不开目光了。

  关子阳见此情景,大度的笑着说道:“如果这位公子和老大爷不弃,我们可以拼桌一起吃。”

  青年听完喜笑颜开,忙道:“真的?”一边说着就站起身就准备过去了。

  老者做了个且慢的手势,低声说道:“三公子不可,士庶不同桌,这是我大晋朝的规矩。”

  青年失望地坐回板凳上,嘟着嘴哼了一声,就一言不发了。

  老者吩咐老驿卒先上两张烙饼他们垫垫肚子,然后把所有好菜都端上来,说完还递上了一两碎银,出手可比关子阳他们阔绰了许多。

  老驿卒接过银子,开心地准备去了。

  关子阳大方地主动邀请,没想到别人并不领情碰了一鼻子灰,尴尬一笑,只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吃他的饭了。

  黑奴儿倒是嘀咕了句:“士族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吃,我们还不给了呢……”

  青年本就在生在闷气,听到这话狠狠地瞪了黑奴儿一眼,青年手腕一翻,就听见黑奴儿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身旁还掉落了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牌,应该就是伤黑奴儿的暗器。

  倒在地上的黑奴儿,左脸被玉牌砸中,此刻口中不断流出血来,他痛得嗷嗷大叫,捂着嘴,不一会又吐出来两颗牙来。

  青年在一旁哈哈大笑:“看你嘴巴还乱不乱说话!哈哈哈……这个玉牌就赏给你瞧大夫吧,哈哈哈……”

  这玉牌虽然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是对方下手如此狠戾,关子阳怒火中烧,不过对方这手段,武功不知道比他高明了多少倍,自己贸然出手,只怕自己这边四个人谁也讨不到好,但是让他咽下这口气,却也是千难万难。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官道上又疾驰而来十几匹快马,领头一人高声喊道:“伤了我张家人,休想活着离开湘东郡!”

  关子阳一听,暗道不妙,这定是张家人向他寻仇来了,对方十几骑眨眼间就把小小驿站团团围住。

  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张家家主张余,他指着院中对身旁两人说道:“两位伯父,正是这个青年伤了大彪,我带人来讨说法,又被这老者所伤!”

  张余身旁这两人头发花白,此刻狠狠盯着斗笠老者,其中一人下了马走到驿院门前,对着里面抱了抱拳:“在下湘东张氏张德熊,不知我们张家如何得罪与你,要对我张家少族长大彪下此毒手,断他一腿!”

  关子阳正准备回话,远处一人大喊:“德熊老前辈,且慢动手!”

  关子阳寻声望去,来人竟然是湘东太守庾肃之,只见他在树林中足点树干,几个起落间,就落到了院中,这一手轻功看得关子阳惊掉了下巴!

  “我靠,这轻功不必谢奕的踏江行差多少啊!”

  庾肃之作为湘东太守,张家人在湘东地界还是要卖他几分面子,都客气地抱拳喊了一声:“庾太守。”

  庾肃之落到了在关子阳身前,说道:“德熊老前辈,多年不见,您还是和以前一样硬朗。”

  张德熊道:“庾太守,我张家子孙遍布荆州各地为官,我们张家在湘东一直是尽心尽力,今日我侄孙子大彪为人所伤,断了一条腿,你知道我们张家以腿功立足,这就相当于废了我们大彪,这笔账我张家人不劳您大家,我们自己清算,怎么?庾太守要保这小子?”

  庾肃之干笑两声说道:“德熊老前辈稍安勿躁,且听肃之道来……”接着庾肃之把竹园雅集的始末讲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