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注意到了狐使魔的动作，狐使魔看着妖王。

  两人相视，没有一句话。

  现在的事情根本解决不了，可能后来事情也不少，但是如今人还在……那就好。

  潋未往里走，他步子缓慢，似乎并不着急，从小道走过，刚一转角，就看见了站在远处的授莘。

  他步子顿了一下，继续往前。

  远处的人注意到了过来的人，转了转身子，身旁的兽兽也跟着踱了踱步子。

  潋未走到授莘面前一尺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授莘望着他，表情很是复杂，只是见到人时，一时间也没有开口说话。

  兽兽站在兽兽脚边，被授莘一种特别的情绪所感染，它变得有些不安起来，绕着授莘，从授莘的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

  潋未微微抬眼，往上看了一眼，天已经没有在下雪了，前几日，他带她回来的时候，还是满天飞雪。

  那时候，可真冷。

  授莘看着潋未嘴角不自觉勾起的笑容，他心像是被什么拧着的一般，他难受得忍不住弯了弯身子，头垂了下去。

  “你为何还能笑得出来？”授莘声音很低，几乎要落到地上。

  在旁边不安的兽兽在授莘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它缩成一团，毛茸茸的毛发连唯一能看见的眼睛都遮住了。

  潋未目视线落在他脸上，笑意不减，没有去回授莘的话，而是往他身后看，身后看不见什么，唯一能见的便是寝殿，“她醒了。”

  他说得肯定。

  授莘抿着嘴，手指攥着衣衫，没有太过于用力，可是他觉得手指关节酸疼得厉害。

  “你不在意吗？”授莘又问了句，他抬起头，望着潋未，“她忘了你，你也不在意吗？”

  “你在意吗？”潋未反问。

  “我在意！”授莘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她又一次不记得自己了！这让他怎么可能不去在意。

  当他欢欢喜喜去看她，看着她变回原型的样子，闭着眼睡觉，轻微的呼吸，他觉得心疼，可是当她醒过来，看见他的那一刻。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她看他的眼神。

  陌生，警惕，还有害怕。

  任何人都可以怕他，唯独她不可以，她不可以对他露出那样的眼神。

  可是偏偏就是他。

  那一刻他慌了神。

  他想去碰碰她，他看见她小身子缩了缩，跟着抖起来，她说不出话来，可是她的意识传达给了自己，她问。

  你是谁。

  他以为再也不会从她嘴里说出这三个字。

  可是……

  她抱着自己尾巴，怯生生对着自己的样子，几乎让他承受不了。

  他再不愿去看她那样的眼神，他逃跑了。

  再不敢进去。

  授莘望着自己面前这个泰然处之的人，他甚至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点情绪，就好像他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他明明清楚，比自己最先清楚，或许在灵儿醒来的那一刻，见着的第一个人看见是他，是哪种眼神，他甚至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