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如火如荼地审理着凌家父子，户部尚书黄珉也是如坐针毡。

  凌家的事情是一方面，他是能避则避，主要是给伊洛的金银至今还未凑齐，皇帝寿辰的银两当初是给了太妃，如今太妃被软禁，银两的事恐怕得让他重新筹备。

  并且伊洛已经送来贺寿的公函，并说伊洛公主将亲自护送寿礼前来，顺便把之前答应给的金银带回去。

  黄珉现在听到银子就犯愁，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上愁的事，那就是他的老婆，尚书夫人凌菱，凌亦琛的亲姐姐，长兴侯凌尘的亲闺女。

  “黄珉！你竟然还坐得住，我爹和我弟弟在刑部受审你也不想想办法，你个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你忘了当初我爹是怎么提拔你的！”

  黄珉刚从户部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凌菱就赶过来，他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就想躲。

  听着急促的脚步声马上就要进屋，黄珉赶忙站起来，“夫人，岳父的案子交给刑部受理，刑部尚书秦言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人。亦然兄长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是我。”

  “我不管，我就要我爹和我弟弟没事，否则我也不活了！”

  黄珉皱眉，凌菱的哭声让他更加烦躁。他真搞不懂，凌家这么多人，怎么就长胜侯家的三兄妹长了脑子，其他人的脑中都这么中看不中用。

  他不由叹了口气，给凌菱解释说：“夫人，这次岳父惹的是皇上，无诏回京已经是重罪，岳父还带着亲兵闯进皇宫，这是……，皇上肯定是要动怒的。现在案子正在审理，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结果，等过几天皇上消了气我自然是要给他们求情的。”

  “你说的是真的？”

  “夫人，我的话难道你都不信了吗？”黄珉很惆怅，多疑也是他们父女的共同点。

  “那你一定要记着。”

  “记着！”

  “大人，凌大人来了。”外面家丁来报。

  “快请！夫人，你先回房，亦然来肯定有要事。”

  凌大人自然是凌亦然，今日凌尘父子受审，凌亦然在家坐不住来找黄珉串门子。

  黄珉也刚好心中愁苦，一对难兄难弟很是同命相连。

  凌亦然在门口遇到两眼通红的凌菱，进屋问黄珉：“为了伯父和亦琛的事？”

  “只能为了这个了。”黄珉无精打采地回答。

  “我也是为这个事来的，伯父的事将我们都牵连进去了。”

  “你还好说，怎么也是皇后的亲弟弟，又没做过过分的事，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不会把你怎样。只是岳父和内弟怕是很难办。”黄珉越说越上愁，根源丫鬟皇帝那，他现在恐怕对凌尘父子厌恶至极了吧。

  “难说，太妃都被软禁了，她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凌亦然颇有些担忧。

  “情理之中。对你们长胜侯一脉来说未必是坏事。”

  “怎么说？”

  “那我就直言，你对兵部尚书一职作何感想？”黄珉看着凌亦然，连他脸上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不错过。

  凌亦然神情微妙，他知道黄珉心思细腻，为人处世又比较靠谱，再加上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两人倒也可以称为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只是这件事他倒是从未问过自己，自己也从未跟他聊过。

  “亦然兄直说无妨，如今咱俩出境一样，还有什么不能说。”

  凌亦然叹气道：“唉，说实话，兵部尚书一职是大伯安排的，只是为了方便他们行事。”

  “咱们处境完全一样。当年岳父让媒人前来提亲，我本以为遇到了知育者，谁知竟也是为他们铺路的一颗石子。想必很久之前岳父便开始筹划这一切了。”

  这件事自己曾经和父亲还有皇后探讨过，黄珉的猜测完全正确，可他始终不解的是：“若是筹划如此之久，又怎会如此轻易被……”

  黄珉叹气：“慈父多败儿，这应该完全归功于凌亦琛。”

  “再追究以前已经无用，问题是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凌亦然一样无奈。

  “这个还好说，目前来看皇上终究只是针对侯爷和亦琛，只是我这里的难题是迫在眉睫。”黄珉觉得自己满肚子苦水。

  “还是银子的事？你还没弄齐呢？”凌亦然吃惊，“不应该啊，这些金银不算多。”

  “难就难在现在年底，这一年该收的钱都收上来的，该花的也都花出去了，空仓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户部的银子都去了哪。”黄珉苦笑。

  “我听说伊洛就要来人给皇上贺寿了，到时你这……”

  “我知道，所以才愁。不瞒你说，我都把家底拿出来充公了。”

  “也只能这样，还不够？”凌亦然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不够，我那些银子都是亦琛当时硬塞给我的，除此之外就是俸禄了，全都在夫人那里用作家用。”

  凌亦然想了一下：“要不然老办法，查抄几家不合法度的商户？”

  黄珉摇头：“这个我早想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不行，一点风吹草动就够我们吃的。”

  “唉，不知道，我再想想办法吧。以前的很多事现在都不能做了，除非不想活了。”都是凌亦琛父子，把整个户部都掏空了。

  “行，我这里银子也不多，能支援你的有限，你自己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你就去宫里找皇后，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唉！也只能这样了。”

  送走凌亦然，黄珉怕凌菱再来，干脆又去了户部，进门遇到了正要离去的楚天辰。

  “大人，刚吴公公来找大人，我跟他说您不在。”

  “嗯，问他什么事了吗？”

  “问了，是皇上要问伊洛的回礼和银子的事情。”

  黄珉变了变角色，真是走到哪里都躲不开了。

  楚天辰看着黄珉愁眉苦脸，自然知道他是因为银子，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出个主意。

  黄珉见楚天辰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样子随口问：“还有事？”

  “大人是不是在为银子的事发愁？”

  “不错。”黄珉现在听到银子就头大，他看着楚天辰一贯谨小慎微的样子问：“如今户部银两紧缺，接近年关又到处用钱，我去哪里筹备这么多。天辰，你有什么办法？”

  楚天辰思索了一下，“办法不是没有，就是……不大好。”

  黄珉一听，有办法就比没办法好，于是忙问：“什么办法？赶快说。”

  楚天辰犹豫再三，靠近黄珉低声说着什么。

  就见黄珉刚开始脸色很难看，渐渐开始认真思考，到最后简直就是如释重负般露出微笑。

  而楚天辰则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