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奇怪了，华枭龙明明亲口承认是他让你故意做了手脚才导致这个工程出现质量问题啊。反正华总的亲戚是警察局局长，你就一鼓作气承认了不是很好吗？何必扯谎？”

  李东生连连摇头，“噌”的站起来，语调连升三阶，“不可能，你不要信口雌黄！”

  “李先生，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莫以司一直乖巧的坐在她身后不插嘴，唯独看不惯李东生对她指手画脚。

  周千寻眨眨眼，“阿司，没关系。”

  从反应来看，华枭龙没有和李东生说起这件事。

  也对，他不说，既能挑拨爸爸和李东生的关系，又能让李东生有所忌惮不要乱说话，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言行都告诉他？

  看来这两人除了利益关系也没什么更深层次的联系了。

  周千寻心里有数，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我说的是真的。反正华总有恃无恐，自然也能包庇的你完善，又何必对外隐瞒？他确实在我们面前承认了，并且对我们说，随便我们寻找警察的帮助，最终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反正我们周家在警局没熟人，确实拿你们没办法，否则也不会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李东生愣愣的听着她的话，迟迟顿顿的复又坐下。

  “其实今天见到李叔叔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每次从学校回来基本都能见上几面，没想到这次回来却出了意外……”周千寻演技持续上线，撇撇嘴当真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华总裁实力强人脉广，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所以，我常常会想，李叔叔你是不是受人胁迫才不得已做了这种事，又或者你家里遇到什么困难急需用钱，所以才不得不选择帮助华总？”

  莫以司在旁看她垂着眉毛三分痛心三分理解四分同情的神色，不由得弯了弯唇角，想起小千演舞台剧时的模样，认真的可爱，且演技令人惊艳，无论在台词还是演技方面，连指导他们的专业表演老师都赞不绝口。

  在李东生印象里，周千寻一直都是开朗懂事谦谦有礼，对于她的很多面都没有了解，自然，也就把她的话当了真。

  “小千，你也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无论我做或没做，周氏的危机已成事实，我与周氏……也不会再有联系了。”

  如果说之前周千寻还对这个叔叔有一星半点的旧时情分在，李东生这句话一说，等于彻底让她狠了心。

  已成事实？

  真亏这个人能够毫无羞耻之心的说出这句话。

  她眸中冷意渐渐浮现，眼底的皓斓星月便似起了雾下了霜，一双狐狸眼流转到极致，真真如狐妖临世，让人看不透走不近，与平日的气质有些分别，却又隐藏的极好。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做这件事是被逼无奈还是自愿？”

  悦耳的嗓音染上些许清冷，仿若秋风萧瑟，草木摇落露为霜。

  李东生沉默着，良久，长叹一声，“自愿！”

  “是吗？”周千寻敛下眸子，长而密的睫毛微微上翘，轻轻颤动的像翅膀，流光潋滟，嘴角噙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然后恢复常态。

  “我知道了。”她起身，莫以司便随着她起身，“李叔叔，以后大概率我不会再主动找你，你尽可以放心了。”

  李东生不解其意，她点了点头，便已经往门口走去。

  莫以司先她一步正要替她开门，她却顿住脚步，并没回头，不矜不伐，“虽然我对长辈之间的事不甚了解，但就我所见，我以为李叔叔和我父亲一样，都珍惜这段友谊。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年轻，看不穿。”

  说完，她牵上莫以司的手，语气又是开朗明媚，“走吧。”

  “嗯。”十指紧扣，两人离开这里，只留李东生一人，一声长叹，颓唐无力的跌坐在沙发。

  原本打算今天一定要见到华枭龙，但周千寻临时改了计划，只是一路乘着电梯往下，有些闷闷的。

  她拿出手机，把方才的录音保存起来，又设了备份，颇有些烦躁。

  “小千。”

  莫以司轻轻柔柔叫她的名字，便是石头都要软半边。原本极度压抑的心情因着他的一句话而松了些。

  “我没事，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其实不是，道理她都懂，人心在利益诱惑面前不值一提，读过那么多的书，整整活了二十五岁，她不会连这点浅显的人情世故都看不懂。

  却还是忍不住感叹。

  爸爸以前给她讲过高中时的事情，讲了他和李东生是怎么成为志同道合的死党，说好将来一起工作赚大钱，最好以后有了孩子让孩子们也要像他们一样成为最亲近的朋友……说这话时爸爸的表情是由衷的快活，她一直以为，李东生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才是。

  终究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千。”莫以司停步，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弯下腰几乎鼻尖碰着鼻尖，“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眼善良的。”

  周千寻轻叹一声，伸手攀住他的脖颈，颇有些无奈的苦笑，“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被最亲近的朋友背叛，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你的朋友会不会背叛你，但男朋友肯定不会。”莫以司反手揽住她的腰，转个圈把她抵在墙上吻。

  正是人少处，如何能错过天赐良机。

  “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说我的朋友不会背叛我。”周千寻嗔笑，沉闷的心情被他搅的全乱了。

  莫以司正色，“小千，只有你允许我除掉背叛你的人，我才能保证你活着的朋友都不会背叛你。”

  周千寻权当他在玩笑，也不当真，不过心情倒是好了些。

  “阿司，下午我想回一趟高中……”话音未落，手机却先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想了想，接了起来。

  “你好？”

  “千寻，是我。”沉稳冷硬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周千寻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付总裁。”

  莫以司眉心一沉，眼底略过寒霜。

  “请问有什么事吗？”周千寻礼貌询问，一只手牵住莫以司，冲他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