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直接飞到我的阳台上吗？像白马王子从天而降。”周千寻笑着和他开玩笑，正要下楼给他开门，就听见电话里传来浅浅的一句，“好。”

  三秒后，阳台上传来清脆的一声，落地窗被打开了。夜风吹拂过，带起帘幕飘飞，幼鸟惊起，清冷的月光洒下，从异世界来的妖精先生现出神秘的身影，嘴角噙着笑，出现在她的面前。

  周千寻拿着电话，怔忪一瞬。然后，突然向他冲了过去。

  莫以司伸出双手，稳稳的接住她。

  “你是怎么上来的？！”她撞在他的怀里，语气难掩惊喜。

  “小千，你忘了？我是侠客。”

  莫以司笑着将她搂紧，笑意浓浓。

  初中的时候，周千寻学了首诗，“结客少年场，意气何扬扬。燕尾茨菰箭，柳叶梨花枪。青衫磊落险峰行，玉壁月华明，微步縠纹生，无计悔多情。虎啸龙吟，换巢鸾凤，剑气碧烟横。”

  她把这首诗念给莫以司听，随口说了一句，“不觉得很帅吗？我最爱侠客心肠！”

  那时他的性子还没完全变过来，但就这一句，他便记在了心里，从此向着这个方向靠近。

  这只是当时的周千寻突发奇想，他却在以后的许多岁月里常常提起。

  “等一下。”周千寻松开，去鞋柜里给他找了一双拖鞋，是咖啡色的，只是上面嵌了一只巨大的猫猫头。

  莫以司抿唇，眉头皱了一下。

  “是我的尺码，可能有点小……”她眨着眼睛笑，四分捉弄六分认真。

  “小千，我不要。”

  “那……我下楼去给你拿一次性的？”

  莫以司脱了鞋，直接走了进来。

  周千寻正要开口，他的眼睛倏忽眯起，直直的盯在她的脚踝。

  因为冰敷过，肿是消了些，却依旧红的吓人，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莫以司就把她强行按在床上，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捧过她的脚仔细察看，神色严峻，似有怒气，脸上刻板的仿佛精雕细琢的大理石雕塑。

  “那个，阿司？我已经冰敷过了，就是因为力气使过了头，没大碍。”

  周千寻小声喏喏，现在的莫以司看着特恐怖，仿佛下一秒就要拿枪出去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看着她的脚踝恍如看着最珍贵的宝物被人损坏。

  但实际上她不过有点酸痛而已。

  莫以司的手慢慢用力，越看怒气值越甚，却又生怕弄疼了她，贵气精致的面容有了轻微的扭曲。

  “小千，你和我说你没有受伤。”

  他开口，声音沉怒，不是对她，而是对伤害她的人。

  “阿司，这不是受伤，真的只是用力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周千寻把脚抽回来不让他看了，换了个半跪的姿势蹭蹭蹭，蹭到他身边，强行掰过他的脸面对自己，“你看你，又来了。我哪有那么娇气啊，倒显得我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似的。”

  莫以司的脸色依然难看，任由她蹂躏自己的脸，“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我这要是去医院，医生都得笑话我。”周千寻在他的鼻尖亲了一下，“真没事。保证明天早上醒来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莫以司搂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胸口，“小千，我见不得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知道。”周千寻揉了揉他的碎发，这不摸还好，一摸才发现，他的额头竟已沁出丝丝冷汗，沾湿了额前的碎发。

  他还真是，紧张过了头。

  莫以司沉默，就这么保持着抱她的姿势过了许久，终究还是不放心，稍稍坐的离她远了些，“小千，不要动。”

  周千寻眨眼，“嗯？怎么了？”

  他的手开始从她的胳膊摸索到脖颈、锁骨、脸颊，动作很轻柔，却仿佛在她身上点了火，每掠过一寸肌肤，那地方必由白皙变的粉红，顺着她的耳垂往上，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然后周千寻像受惊的小狐狸一样躲了一下。

  因为他摸到她头上的包了。

  果然，他的直觉没错。凭小千的描述，今天晚上的情况很危险。他知道她厉害，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他的面容复又板起，潋滟的瑞凤眼直直地盯着她，等一个解释。

  周千寻撇了撇嘴，好吧，她就猜到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也太狡猾了，居然一点一点摸索出来！

  “这是我自己在车上撞到的。”

  “什么时候？”

  “就在被柏煜明追的时候啊。”

  莫以司的脸色更沉，那一双任谁看了都无法不动心的瞳眸略过寒芒，阴鸷陡然浮起。

  看来，仅仅要他一条胳膊一条腿还不够。

  “小千，家里有没有消肿的药？”他起身，稍稍拨开她的头发，那包现在还是通红的，一点都不比卡通动漫里画出来的夸张。

  “不用上药，过几天就会好啦。”周千寻抓住他的手腕让他重新坐下，十分老气横秋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意味深长的说，“年轻人就是要挨些社会的毒打才能成长，我挨的毒打已经够少了，一点小磕小绊的根本不该计较。”

  “小千。”

  “好啦好啦，本来我都快忘了这里有个包，你总是提醒我，是生怕我不疼吗？”周千寻蒙住他的眼，跨坐在他的腿上，“再说了，我这包上还有头发呢，涂药也很困难。”

  莫以司，“……”

  这也能作为不涂药的理由吗？

  他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眉眼郑重而认真，“小千，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今天下午没有离开，如果我能够更早一点回来，如果我没有错过你的电话，你今天就不会受伤。”

  他习惯性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无论在她身上发生怎样不好的事，哪怕本与他毫无关系，他也终究会把所有的罪责强压给自己。

  如果他能一直守护着她，如果他能寸步不离，如果他能带给她理想且顺遂的生活……

  周千寻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漂亮精致的眉眼皱起，她的表情不是责怪，却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