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纪无尘语气不太好的提醒她一句。

  “没关系没关系。”纪茗星摆摆手，报了一串数字。

  纪无尘这才作罢。

  她说的是他之前的手机号，早就不用了。

  秦小妹不知情，特兴奋的说，“我打一下试试！”

  纪茗星阻止道，“这个还是等一等吧，他手机没带，现在接不到。”

  “这样啊……”秦小妹扁扁嘴，“那我过两个小时再打。”

  纪茗星点头，“可以。”

  秦逸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他这小妹有搞什么幺蛾子，只能对纪家姐弟点点头，“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纪茗星重新发动车子，秦逸和秦小妹目送他们离开。

  秦小妹疯狂招手。

  “小妹，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喜欢纪家的少爷？”

  “哎呀二哥你说什么呢！”秦小妹故作娇羞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又蹦又跳的跑回去了。

  秦逸摇摇头，先把秦夕抱回房间。

  回去的路上，纪无尘怠惰开口，“如果骗人的话还不如直接拒绝。”

  “你懂什么。你想想，你和秦小妹一共才能见几次面？就算她打不通电话又能拿你怎么样？再说了，这号码是我给的，她要找也是找我，和你没关系。如果你当时不告诉她，秦家的二少爷还在，难免对纪家有意见。我这是一举两得，你一个没有社交经验的人就别对我的做法指手画脚了。”

  纪无尘懒得反驳。

  “周千寻的事，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没什么好说的。”

  纪茗星有条不紊，“OK，那我提示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你和她现在关系怎么样？你是不是喜欢她？四个问题，逐一回答。”

  “……和你没关系。”

  “拜托，我是你唯一的姐姐，是你的长辈，我有权过问你的私事。”

  纪无尘不想理她，闭上眼睛假寐。

  纪茗星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那好，前三个问题暂且不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

  沉默，无人应答。

  别看纪茗星平时对他凶，其实心里比谁都心疼自己这个弟弟。他的孤僻和社交恐惧症是天生的，小时候还看不出来，越长大越不爱说话。

  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的家庭。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非常戏剧的故事是，父亲和她的母亲离了婚后娶了纪无尘的母亲，但纪无尘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父亲过了不到一年的独身生活，最终还是回来找了母亲。

  所以，现在纪家的主母是她的母亲，却不是他的。

  尽管纪茗星经历过短暂的一段父母不和睦时期，但她的性格导致她的难过来的快去的也快，更何况那时候年纪小，失而复得的喜悦立刻覆盖了那段不愉快。父母复婚后感情谈不上多热烈，但至少比要离婚那段时间好的多。用她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那时候我们也很冲动，后来仔细想一想，其实离婚也不是因为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情，其实想开些也就不存在争吵了。”

  所以真正可怜的是纪无尘和他的母亲。父亲那段时间失意，纪无尘的母亲给了他些许安慰，他因此以为这就是新的爱情，结果再婚后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快乐，忽然就忆起前妻的好，在纪无尘的母亲还在孕期时就有心复婚。后来他的母亲难产而死，父亲碍于责任和面子没有在纪无尘的母亲离世后立刻回来找前妻，但很快也就按耐不住。

  所以在这个故事里，纪茗星的父母才是主角，而纪无尘的母亲，只是一个串场的龙套。

  或许就是难产时的难过让纪无尘生下来就不快乐，纪茗星的母亲再好也是他的继母，他们没有刻意隐瞒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仍然在九岁时才得知真相。

  纪茗星的母亲对他还可以，没有虐待，没有冷言冷语，但就是有一种疏离和不亲近。

  多少次他主动寻求母亲的怀抱换来的却是她不自觉的躲闪。一两岁的事情他记不清，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五岁时在外面被别的孩子欺负，纪茗星的母亲知道后，不见喜怒，只是把红药水放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涂。

  而在他成长的这段时间里，纪茗星对他是最好的。小孩子的认知里也没有什么亲疏之分，她就是单纯喜欢这个弟弟，愿意把自己的东西和他分享，也希望他能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她。

  她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但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好，护着他，宠着他，尽管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她对他粗鲁了许多，但这并不证明她对他的心变了。

  纪茗星明白，其实母亲没有恶意，只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血肉，终究不能以心换心。而父亲呢，对他们自然是一视同仁，可他有工作要忙，平时待在家里的时间本就少之又少。爷爷奶奶倒是很疼爱他这个孙子，可他们不住在风城，每年只有鲜少的次数能见到他们。

  所以只有她这个姐姐，能够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纪无尘，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去争取，至少把你的心意告诉她。她接受或拒绝那是她的事，你说不说就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想破坏人家情侣的关系，那就寻找最快的解决办法让你从这段失意中走出来。只有一点，别记怀在心，郁郁不乐。”

  很久之后，纪无尘才说，“我知道。”

  煽情话纪茗星不会一直说，听到他的回应她就放了心，复又开始调侃，“秦夕妹妹今天喝醉了缠着你不放，亲小妹又对你那么穷追不舍，我有预感，估计你和秦家脱不了干系了。”

  “……”

  沉默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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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千寻一上车就把高跟鞋脱下来，两只脚踝都被磨破了皮，渗着丝丝血迹。

  莫以司从车后座拿过来药箱，让她把脚搭在他的腿上。

  “你随车带药箱啊？”

  “嗯。”

  他点头，用酒精给她消毒，“疼吗？”

  “有点，但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