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但不排除你指使别人去做。”

  席简紧跟一句，目光逼视着他，但莫以司丝毫不为所动。

  “证据。”

  “所以我要查你的手机，连续两天甚至更多的通话、短信记录。莫先生，一个下午的时间，你不等也得等。”

  莫以司浅浅微笑，“可以。只是希望席警官不是口说无凭，到时候丢人。”

  “这个不用你担心。因为，还有第三个问题。”席简和他一样面上带笑，一副轻挑随意的派头，“关于你不久之前拿到榕城警察局做鉴定的那个录音记录，我想知道，莫先生为什么不就近选择在风城做而一定要去外地？”

  他去榕城自然是有意为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席简居然在颇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老样子，不是事后询问，而是事先就做了准备。

  “席警官，我只是配合你调查，但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你无权对我进行大范围通缉。”

  “我当然有权利。”席简丢下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你忘了，我是特警署队长，手下管着好几个地段呢。”

  “所以呢？事先透露出我的信息？”

  “这倒也不是。只不过随便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留意一下叫‘莫以司’的男人，是风城莫家的二少爷。”

  莫以司眯起眼睛，一双瑞凤眼勾魂摄魄般的令人心悸。

  席简暗暗动容，面上不动如山，“你收到的录音报告我这里也有一份，而且内容更全面。想看吗？”

  “报告结果显示这是伪造出来的音频文件。”

  “确实是假的，但我对这个音频的来龙去脉十分感兴趣。”席简偏头，“或许莫先生可以告诉我，这个音频是怎么来的？又是谁伪造了你的声音，为什么伪造？”

  莫以司面色恢复如常，“这个席警官不该来问我，因为我作为受害者本人也感到十分疑惑。”

  “我想你知道。”席简摇头，“莫先生，我好像很早之前就在风城以外的地方听过你的名字，最近我也做了点调查，你是个很不得了的人物啊。”

  两双锐利的眼睛在空气中极速碰撞，互不相让，青龙白虎各据一方。

  他的话让莫以司缩小对这个人身份的怀疑范围，看来有必要彻查这个姓席的背景了。

  “我确实不是一般人。”莫以司大方承认，“如果席警官真的做了调查，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颇为优秀，被人记住名字也很正常。风城以外的话，世界各地皆有可能，毕竟我也去过不少地方。”

  席简笑着摇头，“我说的可不是这些。”

  莫以司颔首，“如果席警官真的找到证据证明我有不安分不守法的举动，我可以供认不讳。但身为警察，仅靠只言片语就想给别人定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的态度如此云淡风轻鹤在田，根本不把席简的话放在眼里。

  “席警官不过就是想查我的通信设备，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尽快。我也说过，最近我有些公司事务要忙，还希望席警官不要耽误我宝贵的时间。”

  莫以司主动拿出手机，解了锁，光明正大的摆在席简面前，依旧保持着翘腿的姿势，矜贵公子气质不减半分。

  席简看着他，然后一下抓过内线电话。

  “老乔，我有样东西让你查，立刻过来。”

  莫以司低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等他挂了电话方才开口，“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了，希望尽快。”

  不愧是莫以司，第一个主动提出待在他办公室不走的人。

  “我建议你出去等，我这里有很多秘密文件，我担心聪明的莫先生很容易看见。”

  “没关系，我坐沙发。”莫以司起身，十分自然的移了个位置，顺便拿起充作摆设的杂志，翘着二郎腿便自顾自看了起来。

  席简看了他一眼，心内暗火，但也没表示出来，等那个名叫“老乔”的技术员从这里拿走了他的手机，席简干脆也自顾办公，只是警惕性始终不减。

  其实他没抱太多希望，莫以司既然能如此从容不迫，这种底气，不像是在玩空城计。

  席简原本以为大概有几个小时都会这么安静的度过了，莫以司静不出声，他自己也不会搞出太大动静。

  但没想到现实与他的设想竟恰恰相反。

  “席警官，我有些口渴，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

  莫以司放下手中杂志，盯着他不再多说一句，就只是盯着，一动不动。

  席简回瞪着他，“旁边有饮水机，莫先生看不见？”

  “警察办公室里的东西，我怎么敢乱碰？到时候席警官若是再胡乱给我加个罪名，我会很无奈。”

  莫以司的腹黑真是一等一的强，脸不红心不跳的证明自己的无辜，还把责任全推到了席简身上，暗暗讽刺他办事不力。

  席简也不是轻易被他刺激到的人，冷哼一声，“那就不喝。”

  “是席警官把我留在这里，却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没有？”

  “你是客人？”

  “难不成，我是犯人？”

  席简被噎了一句，窝火的舔了舔后槽牙，可转念一想，像莫以司这种危险系数不确定的人物，说不定真会在他办公室动什么手脚。

  他猛地起身，给莫以司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谢谢。”

  莫以司道了谢，却岿然不动，许久也没见他真正拿起来喝，甚至碰都没碰。

  席简捏着笔的骨节咯吱作响，手臂青筋爆出，几乎把笔捏碎。

  他知道莫以司在作弄他。

  这倒是让他诧异，姓莫的应该不是这么幼稚的人啊。现在是怎样，耍什么花招？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

  “席警官，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文学杂志。”

  席简，“……”

  这是在和他闲聊吗？

  莫以司究竟是什么想法呢？他这个人不喜废话，尤其是和无关人等的废话，但他现在需要席简的声音，所以只能主动和他说话。

  而且，在这本《阅读者》上，他看见了小千的文章。

  席简这个人比较随便，审问犯人或者给目击证人做笔录的时候还能稍微正经点，平时对着警局里的其他人简直就像个雅痞阔少，随时生气随时骂人随时找人撒火，一不高兴就叫人出去练练的事也常有。像现在这种情况，若是换了别人，席简早就一个文件袋飞过去让人滚了，偏偏面前这人又是莫以司，他提的要求很少有人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