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九霄听得也认真，至少从外表上她觉得自己这番话没有白说。

  “额……有帮到你吗？”

  因为付九霄过于沉默，她只能在说完一大段后再次主动cue流程。

  “当然。”付九霄点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表情复又傲气起来。

  “就是没问题了是吧？”她起身，“那我就先上去了。”

  “等一下。”付九霄叫住她，“今天早上你和我爸去了哪里？”

  她顿了一下说，“去医院看望二公子。”

  “还有呢？”

  “还有什么？”她反问。

  既然付容臻没有来得及和他的孩子们提起这件事，她不确定他是否想让他们知道，她当然不会多嘴。

  付九霄不容她装傻，“你们为什么会一前一后都来到这么晚？我知道爸今天早上要去看安辰，但应该不会逗留到这个时间。”

  “与其问我，不如问你父亲更方便，不是吗？大公子，我不是多嘴的人，再不确定别人的意愿之前也不会随便把别人做过的事情透露给另一方，就算你是他的儿子。”

  周千寻要离开了，付九霄却突然出手拉住她，动作太急以至于碰倒了咖啡杯，清脆落地，然后咖啡四溅，陶瓷碎片乱飞。

  他的浅色衬衫瞬间多了几滴不那么和谐的污渍。

  周千寻立刻出去叫人收拾这片狼藉，付九霄还愣在原地，她赶紧拉着他从那片咖啡和玻璃的重重包围中解脱出来。

  她关切的问，“有没有烫伤或者被碎片弄伤？”

  付九霄皱着眉头，“……没有。”

  周千寻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看起来确实没事，这才放心下来，“衣服也脏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换一身。你是怎么来的？有司机吗？还是要让柳先生送你？”

  付九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污渍，表情立刻嫌恶起来，“这衣服不能穿了，黏糊糊的难受。”

  “要我帮你联系柳先生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对等候室的接待人员发起了脾气，“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咖啡泡得那么烫？”

  接待人员赶紧低声道歉，“对不起大公子，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这个行为就很让周千寻迷惑了。这咖啡他先前喝了几口也没提出问题，碰倒杯子的也是他自己，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付九霄瞪着那个人，直到他抱着碎片落荒而逃。

  “受不了。”

  付九霄持续抱怨着，然后开始解扣子。

  “额，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脱衣服。穿着这样的衣服实在是太难受了。”

  “可是这里没有给你准备换的衣服啊。”

  他背过身，语气不悦，“我现在就让人给我送来。”

  周千寻抿了抿唇，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出现了一具洁白的肉体，很精瘦，还好，不算皮包骨头，否则就有些吓人了。

  “你还愣在这干嘛？去给我找衣服啊！”

  尽管背对着她，付九霄命令的语气却丝毫未减。

  她挑眉，“你不是说让别人给你送吗？”

  “我说的别人就是柳萧顾，他现在就在楼上，当然是你负责替我联系他。”

  果真是少爷性子，就连咖啡溅到衣服上这种小事都要别人替他善后。

  话说，他不是有手机吗？自己不能打吗？

  周千寻实在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惯着他的性子，更何况，他已经十八岁了。

  她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现在他光着身子，很容易着凉，然后就转向他，“大公子，你不是还要去N大留学吗？这么点小事都无法自己处理，你怎么独自生活？”

  “谁说我要独自生活了？”付九霄冷冷的看着她，“难道我不能把家里的人带过去？”

  “……”

  “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帮我把他叫过来。”

  周千寻也是要和他理论到底，“你没有手机吗？为什么要我帮你叫？如果同样使用手机的话，我打给柳萧顾然后再转达给你，肯定比你直接打电话给他和他沟通花费的时间要多。如果你让我坐电梯上去把他叫下来，所用的时间自然又比打电话要多。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自己打电话呢？”

  付九霄皱着眉头瞪她，似乎不可置信这个女人居然在这里和他抬杠。

  他白花花的肉体来展现在这里呢，周千寻也不觉得害羞，原本就是小孩子，又没怎么锻炼过，瘦不拉几的，有什么可害羞的？

  付九霄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被她眼神赤果果地盯着，时间长了，他就有些不适了。

  “你有时间在这和我理论，已经把人给我叫起来了！”

  周千寻看出他不自在了，她也不是要故意和他过不去，但不得不说，付家的几个小孩都欠教育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连他们自己的父亲都在为此头疼。

  “大公子，我发现你真的很奇怪。有的时候你也会尊称我一声学姐，可有的时候又对我十分无礼。你到底什么时候在假装，什么时候是真心？”

  付九霄的眼神再度锋利起来，似乎懒得和她废话，可他又不能向她低头，所以在一分钟内他和她僵持不下。

  他明明知道这样做是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打电话，但他也习惯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人跟在他身边贴身服务，他又凭什么因为周千寻打破自己的这种习惯？

  他身子原本就弱，经不起冷风直接吹，没过多久就已经打了两个喷嚏。

  周千寻看着他固执的模样，摇了摇头，还是打了电话。

  她发现付家的人都很倔，尤其是这些小孩子，一点都不懂得以退为进，自己坚持怎样就要怎样，谁的话也不听，永远雷打不动的以自我为中心。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没必要和谁置气，他们想干什么她就痛痛快快的替他们做完，反正之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她又不可能因为不爽而揍他们。可有的时候她又觉得，越是顺从这些小孩子的意思，以后他们就越发猖狂，除非能保证付家永远如此鼎盛，甚至蔓延到他们的子孙，否则以后他们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又任性惯了，怎么能独自生活？

  她大概就是属于那想的太多的人，其实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