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没有，只是问了我，我与他的关系，我说是师徒，然后又如实说了杀他的经过。”

  “他们没说什么？”

  “他们根本不和我说话，除了问话的，问我几句话而已。”

  “想想也是，你是人，他们自然不愿与你说话。”

  “也是。”迷烟点了点头。

  穆暗笑：“对了，那个老人，现在是否还活着？”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从那里离开之后，我就没有回去过了。”

  “是这样啊，”穆暗笑微微点头，又想了想问：“对了，你是怎么把他杀了的？”

  “如果让我和他对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没有那基本的力气，所以，”迷烟一脸小心地说：“我是半夜下的手。”

  “半夜？”

  “对，”迷烟点头，从怀里掏出了团在一起的白绫说：“我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把他勒死的。”

  “勒死？”穆暗笑重复着，低眼看向迷烟手头的白绫，不禁脑补了一下她师傅被她勒死的画面，摸了一下脖子，随口说道：“你不会悄悄把我杀了吧。”

  “我为什么要杀你？”

  “那你为什么带着这个？”

  “忘记丢掉了。”

  “这可是你的罪证，你既然没有想着把它丢掉。”

  “我就没想到我会被抓，谁知道，”迷烟眼中只剩恨意，“那个死人，既然有这一招，我更没有想到，那种人既然还是修仙门的修仙之人，太可恨了。”

  穆暗笑淡定看着迷烟这发狠的模样，在看一眼她手头的白绫，说：“我劝你收收你的怨恨，如果你在这样下去，会对你没有好处的。”

  “此话怎讲？”迷烟回过神看向穆暗笑。

  穆暗笑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接过迷烟手头的白绫，“在你动手杀死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占上风了。”

  开始，穆暗笑选择站在迷烟这边，可是在她将白绫拿出来的一刹那间，以及在看她透露着无情的眼神，穆暗笑发觉，她并没有那么简单。

  穆暗笑甚至担心，她会上瘾，去害更多的人。

  所以，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穆暗笑便用这样的话，来刺激她了。

  “我那是为民..”

  “不要用为民除害来说话，我曾经抓过一个妖魂，他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

  “嗯，换句话说，他比你要惨上许多，但是，他还是忍了他们好久。”穆暗笑忘记杨泰跟了那五个女人多少年？便这样说了。

  “好久是多久？”

  “十年。”穆暗笑看迷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便随口说了。

  “我忍一年都够了。”

  “他一个妖怪，都能忍那么久，你才一年，就对他..”

  “你到底向着谁说话？”

  “你已经有了邪念。”

  “我？”迷烟闪躲开了视线。

  “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还有看不爽的人。”穆暗笑察觉，迷烟已经有了强烈的报复心理。

  “...”迷烟低下头。

  穆暗笑淡定看着迷烟的样子，叹了口气：“人生在世，都不容易，也都会遇见自己讨厌的人，又或是讨厌自己..”

  “你能不能不要给我讲这些废话，”迷烟猛地抬起脸，怒视着穆暗笑，“道理我都懂，忍，我忍得了一时，但我忍不了一世，凭什么，他们都欺负我。”她攥紧了双拳。

  “你难道想成为杀人狂魔不成？”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杀净，我讨厌的所有人。”

  “...”

  穆暗笑就担心迷烟会有这样的心理，果然，她的确是有了，而且比穆暗笑想的还要严重。

  “你怎么不说话了？”

  穆暗笑深呼一口气，说：“我说这些话，你是不是也讨厌我了。”

  “我..”

  “既然讨厌，”穆暗笑把白绫递给迷烟，“那就杀了我吧！用勒死你那骗子师傅的手法，勒死我，反正，你也不会产生任何罪恶感，也只会觉得在为民除害。”

  “你..”

  “杀了我。”穆暗笑瞪大眼睛。

  迷烟对视着穆暗笑的眼睛，心底一沉，“你为什么要逼我。”

  “有些话，说出口是要负责任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人，你没有资格去结束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你自己。”

  “我自己？”

  “对，我劝你收回你那些邪恶的念想，有些事情，做起来一时爽，但是，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将你师傅杀死之后，”穆暗笑问，“心里就没有罪恶感吗？”

  “我觉得解脱了。”

  “然后呢？”

  “...”迷烟低眼盯着穆暗笑手头的白绫，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男人被自己勒死的全过程，说：“然后..我害怕了。”

  “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为什么这样说？”迷烟抬眼看向穆暗笑。

  “因为你会怕，怕，就代表你后悔了。”

  “我..”

  “不要说你没有，我就问你，你真的想杀死他吗？”

  “我..不想。”

  “那你说，你是抱着什么想法去的？”

  “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他，可是我没想到..”迷烟含泪，低头盯住自己的双手，“他的生命那么脆弱。”

  “邪恶念头产生，想要收回很难，人打架，有时候都会忘记轻重，更何况，”穆暗笑说，有意看了一眼迷烟的双手，“你做这种事情。”

  “我..后悔了。”迷烟哭了。

  穆暗笑：“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

  “我也是一时脑热。”

  “求于一时痛快，却将自己毁掉的人，也不在少数，又有多少人，不是因为被生活所迫，但是，每一个人生来，都没有容易的，经历各种事情，隐忍各种人，而大多数人都是，忍忍就过去了，而你，”穆暗笑微微摇头，“终究没有忍过去。”

  迷烟：“....”

  穆暗笑看迷烟沉默，叹了口气：“我说这么多废话，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在产生邪念了，你不可能让谁都对你好，你更不可能没有讨厌的人，既然这次倒霉遇见了骗子这种人，下次，遇见这种人，就避着点儿，要我说，”穆暗笑说，“你与其想着修仙，倒不如脚踏实地的过一生。”

  “是爷爷说我有仙缘。”

  穆暗笑眼底一沉，“话说回来，你那爷爷醒来之后，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