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一途，便是吃苦，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谓境界划分，倒也简单，从境一到境九，此为凡人之境，再往上便是天人之境，当然，这也是传说，没有谁达到过，更没谁见过。”听闻钟明将古卷内容熟记于心，柳伯安心之后没有追问索要，转而回答起了钟明方才所问。

  “敢问柳伯你现在境几呢？”钟明面露好奇地问道。

  “明郎啊明郎，你露馅了。”柳伯忽然一笑。

  “我露馅了？”钟明诧异地将目光投向柳伯的脸上，对上那双些许混浊的眼睛瞬间有了一种全身被看穿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对于重活一次的钟明而言。

  “你懂得武学的境界划分，刚才都是蒙骗于我。”柳伯直接挑明了讲。

  “何出此言？”钟明身体放松下来，镇定地反问。

  “我刚才说到了天人，你竟然丝毫不好奇，而是直接了当地问我境界几何，在此之前你竟然连具体境界有着什么样的实力都不问。”柳伯将自己心中所想指出。

  “单凭这些？”钟明不慌不忙地质疑反问。

  “自然不能，刚才我所讲可以用你更关心我来解释。”柳伯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答案，还为钟明想出了辩解的理由，不过很快，他又话锋一转道：“可我还是坚持刚才的判断，明郎你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是为何？”钟明很是好奇，此时的他已经达成了四字四连问的成就。

  “直觉，我强烈的直觉。”柳伯的答案出乎意料的简单。

  “好吧，我承认，武学境界我是知道的，而且非常之详细。”钟明坦然承认，顿了顿，见柳伯并无恼意，笑问道：“那么柳伯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的武学境界了吧？”

  “你是想要摸我的底啊，我反倒不让你轻易如愿，结合现在你所掌握的信息，来猜一猜我境界几何？”柳伯卖起了关子。

  “既已能发出劲气，想必是境五及以上。”钟明也配合地进行猜测，还不忘继续打扫着房屋。

  “看来你是真的清楚，一些境界低的武者对此可也是不清不楚的。”柳伯满意地点头，牙齿一露，又道：“继续。”

  “境……”钟明正要开口。

  “先说好，只有一次机会，不带一个一个试的，我也仅回答一次是与否，毕竟就那几个数字。”柳伯抢先声明道。

  “只有一次机会？”钟明眉头微皱。

  这可真有点难了。

  不过一瞬，他便又舒展眉头，笑问道：“柳伯，你可是境六？”

  “你就这么不看好你柳伯啊？”眼见钟明出奇的冷静和笃定，柳伯很是惊奇，也出言调侃道。

  “这么说，我是猜对了？”钟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乎不想事实如自己所讲，又或者说，是不忍。

  “怎么可能？你柳伯我的武学天赋也是上等之姿，说我只修到境六，真真是小看了我。”柳伯瞥了眼钟明，傲然道。

  “那就是境八了。”钟明眼底兴起一抹喜色。

  “还差一点。”柳伯面露些许羞愧，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待他想到自己刚才所讲后，不免懊悔：“到底还是着了你这小郎的道。”

  如此简单的套话下，柳伯的武学境界已是揭示，便是境七。

  钟明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心情堪称复杂，一方面他希望柳伯能更强，更有能力保护他自己，另一方面，柳伯若是更强的话，那么前世能将他没有明显打斗痕迹地杀死的人想必也更加恐怖，拯救柳伯的任务难度必然很大。

  “明郎你呢？是何境界？”在钟明心中滚起这般浪涛之时，柳伯也已收起了懊悔羞愧之色，向钟明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没境界，我说昨日我这具身体昨日是第一次使出剑招，柳伯你信吗？”钟明笑道。

  “要是真没境界还有着那等眼力的话，你可就是万中无一的天纵之才了。”柳伯没有说信与不信，只是感叹。

  “也许是吧。”钟明含糊其辞地附和。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默契地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柳伯，今后你能教我学武吗？”钟明不知柳伯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辞，默默打扫了一会儿后诚恳地请求道。

  “我会倾囊相授。”柳伯愣了愣，随后很是坚定地保证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除却喝酒，柳伯你也要抽出其他的空暇时间给我。”钟明很是欣喜地约定道。

  “好。”柳伯满面笑容地点头，眼珠一转，又嘿嘿笑道：“明郎，你以后还要继续叫我柳伯吗？”

  “师父在上，要不要徒儿再给您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呢？”钟明立刻丢掉了扫帚，向柳伯拱手。

  说完，便准备撩起衣摆，似乎真想将所言践行成真。

  “你这孩子，还真是死脑筋，你想跪我还心疼呢。”柳伯眼疾手快地将钟明扶住。

  “师父，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钟明抬头嘿嘿一笑。

  “还是叫柳伯吧，叫师父怪不适应的，还是柳伯更显亲近和习惯。”柳伯将手摸向钟明的头顶，开口纠正道。

  “好的，柳伯。”钟明也有同样的感觉。

  “现在的你才像个孩子啊！”来回抚摸着钟明的头顶，柳伯轻声感叹道。

  听到这句话的钟明心中一颤，他能感受到柳伯粗糙的掌心，更能感受到柳伯对他的疼爱。

  钟明很感动。

  现在的他好似真的重新回到了少年，没有经历任何烦恼。

  这种感觉很容易在长辈面前滋生。

  当然，破碎地也很是轻易。

  当霍喜的一句“阿明，我来了，喝药吧”呼喊响起之时，钟明便很快重归现实。

  ……

  药，很苦。

  良药苦口，这四个字说得也没错，钟明在喝了霍喜煎的药后，瞬间就清明了很多。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因为苦得。

  在霍喜殷切的期待眼神中，钟明硬着头皮一下子喝光了药。

  除开不想辜负霍喜的一片关心和辛苦，也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思。

  慢慢地品尝，钟明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