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酣畅
作者:处士南郭      更新:2022-05-12 17:43      字数:2714
  挤了挤眼睛,众人有些不敢相信地再仔细看去,没有错,高一等指向的就是那具尸首,别无他物。

  这,怎会如此?

  难不成这人还是自杀?

  可是取其性命的是背上直插进去的匕首啊。

  有人会这么自杀?

  虽然细想之下,倒也不是没有这般操作的空间,但众人仍然觉得有些荒唐,觉得高一等是在戏耍他们。

  “诸位好像有很大的意见呐。”不过高一等很显然没有任何要改变说辞的想法,轻飘飘地吐槽道。

  他的语气根本没有展露任何的重视,仿佛众人的想法无关紧要,这让众人胸中都涌现些许不适。

  相比较而言,聂定、董笑、丁温尔等人更是意外惊讶,他们着实没想到高一等会当众说出这种结论。

  因为他们就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尤其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聂定更是惊诧莫名,眼盯着那具尚有着余温的尸体默然不语,心中极是震撼。

  凶手就是受害者自己。

  这种推论着实是大胆。

  不过不得不说,也并不能完全排除掉这种可能性。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若单单只是想要破坏这场诗会,大闹一番即可,没必要献出自己的生命。

  若是想着陷害某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倾向,可能性微乎其微,细究的话,甚至根本就站不住脚。

  至于其他的可能,引起轰动、注意什么的,也只是存在可能性,并没有可以支撑的证据,就在聂定和高一等说笑之时,仵作已经做了简单的查验,死者确是因背上匕首殒命,身上也只是一些简单的个人物品,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还请尊下进一步为我等解惑,凶手为何是受害者自己呢?我等愚钝,实在想不通。”聂定恭敬的请求也代表众人所想。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高一等的身上。

  “这还用想吗?就是自杀啊,你们看一看匕首插进尸体的角度,在死者盘坐那等高度之下,除了自己握着匕首刺自己,旁人应该很难做到吧?”高一等微微挑眉,对众人进行了反问。

  众人再次看去,终于注意到死者背上匕首的倾斜角度似乎有些异样,如果按照当时死者的坐姿,确实如高一等所言,旁人很难做到,需要一定程度地矮下身子或是特定的动作才能做到。

  而若是如此,凶手的动作就必然极其醒目,吸引到旁人的目光和更多的注意,会留下更深的印象。

  然而,在众人的回忆之中,却并没有什么人符合这个条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死者两旁的人也都被证实当时在与人把酒言欢,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更是不能做出杀人之举。

  所以说,在现有的情况下,已经排除了除开自杀以外的情况,当然,前提是所有人都没有说谎。

  毋庸置疑,高一等的论断在这一个“简单”的辩解之下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聂定几人细想之下,内心的坚持已然有所松动,并且朝着高一等的论断靠拢。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可不像聂定他们熟知现有的情况,一时间都是议论纷纷起来,皆是对高一等的质疑。

  这些杂乱之语被高一等听在耳里,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脸上还渐渐显露出明显的轻蔑,似乎将在场诸人都视为了愚昧无比的乌合之众。

  此等神情自然也被众人看在眼里,一些不堪侮辱的人当即出声呵斥:“阁下是否太过狂妄了些,我等虽不擅长查案追凶,但也都不是好糊弄之辈,更不是可以容忍别人轻视侮辱的懦弱之人,哪怕你有着多么大的官职,也没有这个资格!”

  话音一落,便响起了许多应和之声。

  不得不说,当真是酣畅淋漓,痛快至极。

  这番话着实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眼见高一等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聂定倒是率先担心起来。

  “尊下还是再行解释一下吧,尽量好言好语一些,那些人很多生自官宦之家,其家中之人官阶比您高的,不少于一手之数。”聂定小声地向高一等劝说道。

  他言辞恳切,确实是为高一等着想。

  不过高一等显然没有要改变态度的意思,依旧是斜着眼睛看人,尽显桀骜之态。

  见此,聂定无奈叹气,却也不能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他总不能按着高一等给众人致歉,即便向有这个胆气,也没有这个能力,至少现在是如此。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惹众怒的人又不是自己,聂定最终选择沉默。

  旁侧的董笑等人,也都持着和聂定差不多的心态。

  细说的话,稍显不同的便是董笑了,他今日可算是见到比施仁更加桀骜不驯的人,可谓是大开眼界。

  相应的,两相比较之下,施仁都显得顺眼了许多。

  群情激愤之间,高一等仍然是无动于衷,仿佛没事人一般,还让聂定继续倒酒。

  这种态度也更加激化了众人的愤怒。

  有人甚至搬出了自家父亲的官职,企图让高一等畏怯,其名头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响亮。

  但他们可能忘了,此间家族最为显赫的人,怕只有那位男爵之子文韬和那位亲王府副典军之幺女了。

  可是,刚来此处的高一等却并未对文韬有什么谦卑的态度。

  所以说,他们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

  眼见高一等仍是悠闲自得不对自己等人理会,众人,尤其是那几位搬出背景的人愤怒更上一层,不过,也正因如此,让他们终是感觉到了高一等的不同。

  脑子一热过后,冷静了下来,他们不再呵斥,也不敢再呵斥了。

  既然高一等表现出如此毫不畏惧的姿态,想必有更大的依仗,这让他们有些后悔刚才的言语,着实有些冲动了。

  细细想来,他们也都觉得很是恐怖。

  平常的时间,他们自认为都很是谨慎,不会轻易以势压人,在这藏龙卧虎的东都之中,说不定就会碰上什么大钉子,但在此时,他们竟是轻易地被高一等挑起了情绪。

  想到这些,他们都暗暗后怕,希望高一等不要记住他们。

  若是给家族惹来一些麻烦,就够他们哭的了。

  瞧着渐渐平息下来的诸人,还有变得些许异样的气氛,聂定几人都有些愕然,不过也很快想到其中关键之处,不由向高一等投去了钦佩敬畏的眼神。

  单是高一等一人,就引发了这般起落的变化,着实恐怖。

  “阁下可有更坚实的证据?想来大家皆是知晓,没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阁下绝对不可能结案,也不好向上头交差,更无法为死者真正地鸣冤。”再次沉着开口打破此间氛围的人,是文质彬彬的丁温尔,他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地直视着高一等。

  这番举动着实给不少人带来了镇定的效果。

  是啊,他们之前还是被带歪了。

  既然是凶案现场,就只讲案件,扯其他的就有些多余了,而且你还未必比得过人家。

  这就可悲了。

  所以,要直抓要领。

  身在其位,必谋其职。

  若是高一等不能很好地办好案子,就是他的失职,众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责他,将其“踩在脚底”,此为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