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变魃后，更能抵制新鲜血液的诱惑，控制住吸血的欲望。

  可女魃若是产生了进食的生理反应，那便不是一碗符水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她会需要血，并且是人血。

  “哦？我现在可是在帮你，你不是不待见你这位师弟了么？”嬴政扣紧了手下脆弱的脖颈，温热的血液从她指缝中流出，可见她下手毫不留情，刚好压在伤口上。

  李谦尘虽是浅笑着，眼神却淡淡的，其下不知隐藏了什么情绪：“到底师出同门，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更重要的是……目前没有别人可以接手天庐派……”

  除了他，可是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能指望。

  “也就是说……为了他的命，你宁愿牺牲自己？”嬴政问，手下力道却放缓了，“明明愿意以命相护，为何却不肯原谅他？”

  “不是我不想原谅他，而是他自己不肯放过他自己。”李谦尘的浅笑里添了分苦涩，他的目光落在那抹刺眼的血红上，“我这师弟自小就不爱看那些道书，这么多年都未曾变过，我原以为这六年里，他担任天庐派掌门，作为一派之长，会有些长进，天坑一事让我看清了，他在害怕……不，应该是担心我会因你往后酿下大错……”

  “我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并不是我的错。”凌渊天师突然接口，“若不是因为她，你怎么会落到了今天的地步？”

  “不。”李谦尘反驳，眼神缱绻地看着正一，“这是我的劫。”

  “师父在算出大劫后。曾为我算过命，本是想通过我的命运来预知这场大劫的吉凶，卦象最后撞在了一起去了，就算没有正一，我命中也有此劫，说不得好坏。指不定没有她……我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当时在天坑底下，虽然重伤，他还能依稀记得一些事。

  “不止是我，还有你，天庐派，甚至世间万物，悲剧没有发生，不能就说它是不会存在的。”

  凌渊天师听了这番话，心里有团乱麻。

  师父给师兄算过命之事，他当初曾是听说的，不过并不知道其中内情，更不知道其中的曲直。

  师兄向来为人正直，不喜撒谎。

  所以这些话，不可能是在诓骗他。

  “那师兄你就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是不会存在的？”凌渊天师作最后的挣扎，“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否定我，不肯原谅我？”

  说到底，师兄还是因为正一的事不肯原谅他吧。

  就连现在，眼神却也总是落在她的身上。

  李谦尘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毫不避讳地承认：“我确实是因为正一的事不肯见到你，也是因为你的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

  “你对正一有偏执，你总认为她是异端，她会影响我，会让我走向万劫不复，道法中讲求对世间万物不偏不倚，一视同仁，这些你都忘了。正一……呵，她无论对我是什么‘人’，同样是生灵，你不该以你的定义去猜测她。”

  死物上诞生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