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尘面色如常，透着病弱的苍白。

  他纤细的手拿起玉瓷瓢勺盛粥，嬴政帮忙递了双筷子过去，却听得他对她说：“谢谢。”

  嬴政一时惊疑，她从未见过李谦尘对她见外，这一声平平淡淡的谢谢，像是一下子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饭后服药，李谦尘从她手里端过了药碗：“本师自己来吧。”

  嬴政任由他将药碗端了过去，看着他饮下，透过飘摇的灯光，他的侧脸添上了几分朦胧，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一张脸白得过于透明了。

  时间过得很快，月已升至半空，嬴政将窗户关上，就与他道别，走了两步才听到身后一声淡淡的‘嗯’回应她。

  关门时嬴政特意往床上看了一眼，李谦尘已经躺下了，以往她离开他的房间，转身关门时总能对上他的目光，如今看不见了，倒有几分不太习惯。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后，床上的男子微微睁开眼，眼中微弱的几点光芒渐渐熄灭了，他眨了两下眼睛又重新闭上。

  心，是死了吗？

  此后的日子里，李谦尘对嬴政的态度一直是不咸不淡的，非是陌生人的感觉，只是没了亲近感。

  凌渊天师这边已经把方子配齐了，只剩活剖魃心。

  “用不用再去看他一眼？”凌渊天师问。

  嬴政躺在一张铁板床上，四肢和脖子都被铁链和铁索固定住了，她翻了个白眼，她这都已经绑好了你才问，mdzz！

  凌渊天师从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便果断地撕下了铁板床上贴着的黄符，在她身体各处贴下。

  “会很疼，你忍着。”

  有多疼，想想魂飞魄散就该明白了。

  狭小的房间内只开了一处天窗，正午的太阳光从天窗口慢慢移动，一点点地倾泻进了房间里。

  泛着冷光的铁板床上躺着一个体型娇小的少女，粗大的铁索捆住了四肢，脖子上扣着铁质锁环，将她死死地扣在床上。

  数张黄符贴在她的身体上，长发散开，刘海遮了小半张脸，脸上隐隐可见魃纹。

  从头皮处开始锯开头骨，少女开始咬紧了牙关，黄符限制了她的能力，本来这样的损害她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眼下却生生地感知到这种痛得发疯的感觉。

  男子的动作稳而快，当一把刀插进脑袋里捣动出魃心时，少女终是忍不住猛烈地挣扎了一下，口唇已被咬破，双手捏紧向上抬起，却被铁索给反拉了下去，腿绷直，脚在铁板上撞出了两个洞来。

  净化戾气的黄符一出，少女张大了嘴，发出了一声绝不同于人类的凄惨叫声——

  苍梧山上的僵尸们听到了，一时你踩我，我踩你地往角落而去，一口棺材里挤进了好多只僵尸，它们瑟缩着身子，嘴里不断地发出声音。

  妈妈呀好可怕——

  妈妈呀大佬都完蛋了——

  妈妈呀我要投胎重新做人——

  某处清静的院落中，屋内躺在床上的青衣男子突然惊醒，若有所感地捂上了自己的心口，他……方才好像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