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自眼睛中传来的奇妙力量，风尘一时间有些飘然。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他的双眼仿佛能将周围一切事物尽数看清。时间仿若缓慢下来，他得以见到散落世间的，先前看不清晰的因果。

  无数晦涩难懂的信息藉由眼睛传入风尘脑海，这些都是云九霄对于神眼的感悟，但信息太过庞大，明显不是目前的风尘能够承受的，最终只记住了一丝皮毛。

  世间一切都是由因果生灭。此地诸般存在，或是已经消散的因果线，于风尘身边环绕。

  因果神眼，为掌控过往以及现在的因果之眼。

  在这近乎禁止的时间中，风尘信步走出，捏住从萧桑身上飘出的一条因果线。

  风尘感觉眼前骤然一晃，再看自身，已变成了道童模样，衣服也已变成了一件印着紫色莲花的道袍。

  “师父，弟子想学那紫色莲花的灵技。”

  出声的并不是风尘，而是被他附身的这个道童，令得风尘一时间有些惊异。

  触及因果线之后，自己竟然进入了萧桑的记忆之中。

  不，并不单单只是记忆。

  小道童心中所想，尽数被风尘感知，而随着风尘心神逐渐平稳，他发现自己如果自己想，完全可以控制小道童的一举一动。

  而这小道童，便是年幼时的萧桑。

  风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堂皇的大殿，身旁坐着一位与他穿着相同衣服的同门，头颅抢地，似在哭泣。

  周遭能够看到打斗的痕迹，此人应该是在与萧桑的比试中落败，两人应该是在争抢什么东西。

  大殿之上，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坐于蒲团，睁开双眼，看向萧桑。

  “萧桑，你且记得，紫凤莲这一灵技为我应莲宗秘传，习得之后须斩杀妖邪，造福苍生，不可用其作任何错事。”

  “弟子记下了。”

  灰袍老者站起，体内灵力涌现，自其掌心处出现一朵紫色莲花，莲花缓缓轮转，即使离的很远都能感受到那令人直感窒息的灵气。

  随后灰袍老者详细地将紫凤莲的灵气构筑远离细细讲解，讲解终了，风尘听得有滋有味，暗暗回味。

  灰袍老者讲解的十分浅显易懂，风尘仅仅听过一遍，便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但萧桑听过一遍之后却连连皱眉。

  “师父，您讲解的太快，我一点也没听懂。”

  灰袍老者似是有些失望，丢下一本古朴书卷之后起身离开：“你资质愚钝，但奈何刻苦，想必终有一日会将紫凤莲练成。”

  萧桑抱着书卷回到自己住处，坐在地上刻苦翻阅。

  天色渐晚，他只翻了三四页，几乎可以看做全无进境。

  随后，世界静止，这条因果线所呈现的内容只有这些。

  风尘自萧桑体内缓缓走出，催动体内灵力，仅一念之间便在掌心化出紫色莲花。

  这朵紫色莲花之上，燃着一丝紫火，温度高达上千。

  在因果神眼的催动下，莲花快速膨胀，将周围一切焚烧殆尽。

  风尘默默看着年幼的萧桑丧身火海，眼中并无怜悯，随手将已经碎裂的因果线挥飞。

  ······

  外界，萧桑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似乎丧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风尘暗叹可惜。

  在他毁掉第一条因果线后正欲触碰萧桑身上其他因果线时，突然感觉眼中传来一阵剧痛，萧桑不知以何方法强行摆脱了因果神眼的压制。

  但好在，支撑因果眼的并不是风尘，而是云九霄。

  不然刚刚眼中剧痛之时，因果眼状态消散，风尘必定遭受因果眼反噬，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面前萧桑身上气息一降再降，身体也从巨蟒化作一个阴霾男子，连连口吐四五口精血。

  过往因果线断裂的萧桑本该已经死去，却是夺舍过的巨蟒替他抵了一次性命。

  “你做了什么！？”

  萧桑双目圆瞪，他察觉到自己体内灵宫消散，境界大跌，倒退成了归元境。

  他现在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修为境界不住跌落，他癫狂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却始终无可奈何。

  “做了什么？斩你因果！”风尘双目通红，信步朝着萧桑走去，每一步踏出，脚下便泛起一朵紫色莲花，将他凭空托起。

  却见风尘体内气势水涨船高，每每踏出一步体内气势便增强一分。

  待到踏出七步，气息竟已突破至归元初期，无限逼近归元中期。

  他手握长歌剑，长歌剑剑身之上带着一股幽幽的荒铭气息，从高处俯视着萧桑。

  此时的风尘如同超然世间，举手投足便可挥斥大量灵气。

  “快快停下！”小剑化作金光飞至风尘身边，焦急喊道，“你此时境界不过锻灵境，强行招致那么多灵气会爆体身亡的。”

  但此时的风尘浑身被灵气环绕，小剑的声音完全传递不到风尘那里。

  只见风尘将长歌剑横在身前，周身灵气全然汇聚到长歌剑之中，长歌剑剑光暴涨，挥动之余可见璀璨剑芒。

  “青莽剑法。”

  萧桑强行稳住心神，但被风尘血红的眼瞳瞪到，心生突兀生出不妙之感。

  他顿时一惊，再也顾不得忌惮风尘精神世界中的绸衫女子，神魂狂涌而出，化作九九八十一柄神魂长剑，声势浩大朝风尘齐齐攻去。

  此时风尘身边已无灵气护体，眼看就要被灵剑刺中。

  “躲开，快些躲开！”

  小剑焦急，但以他流光般的速度也已经赶不及，只能奋力高声惊呼：“风尘！躲开！”

  另一边墙角，被白狼从杂物下救出的小哑巴眼中闪过一丝不同以往的呆愣之色的光华，竖起手指，嘴唇微动，似要念动什么口诀。

  时间仿若定格在这一时分。

  却见风尘双眼微咪，将长歌剑在身前轻轻挥动，口中轻念：

  “蛇吞辉日。”

  一剑即出，青色剑气即溢，将九十九柄神魂长剑尽数碾碎，直直朝着萧桑斩去。

  萧桑的瞳孔之中，倒映出那道青色剑气，直勾勾的看着，忘却了该如何呼吸。

  他的身躯如同一张窗户纸，只是刚刚被剑气触碰便被瞬间割开。

  在被剑气吞噬之时，萧桑听见耳边传来惨叫声，那是谁的？

  待到身躯完全被剑气覆盖，他终于恍然大悟，耳边听到的原来是自己所发出的惨叫。

  他的声音渐渐消散，原地只留一片衣服衣服碎片，周围能看到几个杂乱的脚印。

  风尘自紫莲之上跃下，捡起衣服碎片，暗自皱眉。

  这一剑竟是没有将萧桑斩杀，反而被他给逃去了。

  杂乱的脚印前往了西方。

  风尘呼出一口浊气，后背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没想到运用这因果眼代价如此之小，以后须得常用才是。”

  ······

  血红色的精神世界中，云九霄早已累瘫，不复原先的洒脱模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风尘运用神眼的代价，九成九都被他承担了。

  听到风尘话语后，他的脸皱作一团。

  风尘不知节制，虽然不至于将他掏空，但此时的云九霄也是接近力竭。

  再来个一两次，怕不是会要老命。

  夭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