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说是最废的棋子，只是用起来最不顺手的棋子罢了，即使是斯温大人也没能找到掌控他的好方法，”寒溟说着，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但是陈君诺为我们创造了这个条件，一个可以利用他的条件。”“嗯？”

  “你分析的很好，叶子琛太谨慎了，我们想要让他去指控卡尔·伊奥，首先要面对三个问题，第一是如何将真相告诉他。第二是如何让他相信我们所言的就是真相，毕竟我们手中并没有可以直接证明卡尔作案的物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何让他下定开罪虞家的决心。”

  “开罪虞家的决心，”姒霄思考着，突然想通回来什么，“陈家内战！陈印令和虞家人是同盟，陈君贤和虞笙语有婚约，而叶子琛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中站在了陈君诺一边，所以，他已经开罪虞家了！而且是结下了一个远远超过指控卡尔·伊奥所能结下的梁子！”

  “对，这便是陈君诺为我们创造的条件！叶子琛这颗棋，用起来很麻烦，但是一旦用好了，必将是决定胜败的关键之子！”寒溟说道，“卷入陈家内战和彻底开罪虞家，便已经等同于将秋辞域彻底的绑在了斯温大人的战车上，一旦南境内战结束，斯温大人便同时掌控了帝国最强的南北两大军团。”

  “这...”姒霄深吸了一口气，“好大一盘棋。”

  “所以，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要如何将真相告诉叶子琛，并让他相信，他的妹妹就是死于卡尔之手。”

  “这点很难办到。”

  “不要说难，”寒溟皱眉道，“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姒霄知错，”姒霄微微躬身，然后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我们原本是通过利用叶子陌接触唐峥来将卡尔是北冥琴童并且拥有心魔赋这一消失告诉叶子陌的，但是叶子琛可不是他那个愣头青弟弟，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唐峥的一面之辞的，而且，说不定他还会怀疑到唐峥头上。”

  “而且现在叶子琛的心思根本就已经不在调查这件案子上了，我们不论用什么方法将真相强塞给他他都会怀疑吧？”姒霄思考了很久，并没有想到方法。

  “还记得我们开始讨论的话题吗？”

  “嗯？”姒霄一谔，似乎他一直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虞笙苑为什么会跑到海城来，而且恰好的在莫伊离开临花馆的时候拦下了莫伊？”

  “对，因为这也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寒溟说道，“确切的说，这是斯温大人的后续计划，斯温大人身边有一个非常单纯的女孩，而这个女孩刚好和虞笙苑的关系非常好，甚至虞笙苑经常从那那里打探斯温大人的情报。”

  “您是说夏云栀？”

  “对，斯温大人一直知道这一点，但从未制止过，不过这一次，他找到了利用此事的机会，斯温在闲谈中将计划的一部分透露给了夏云栀，而没心没肺的夏云栀向来对她未来的嫂子没有保留，精明的虞笙苑从夏云栀的只言片语中自以为猜到了斯温大人的目的，于是匆匆来到了海城。”

  “虞笙苑也是你们的棋子？”姒霄惊了。

  “天下为棋，人人都可以是棋子，特别是对于上位者而言，一个擅于利用棋子的棋手，往往能获得更大的优势。”寒溟点点头。

  “姒霄受教。”姒霄拜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虞笙苑是斯温大人骗来的，那斯温大人的目的是什么？”

  “虞笙苑常常自比南宫潇潇，显然她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能看出来的东西，她自然不会看不出来，所以她来到海城自然不可能去找夏云天弈或叶子琛，而是只能找上你口中我们计划的缺陷，莫伊。”

  “所以？”

  “所以。”寒溟重复了一遍，示意姒霄自己思考。

  “虞笙苑找上莫伊，会警告莫伊她如果将真相告诉了夏云天弈会损害的夏云天弈和盟友间的关系，然后...”姒霄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但我感觉莫伊她是不会轻易放弃指控卡尔的，要说对于追求正义的偏执，这个女人并不比夏云天弈低！”

  “是，我们调查过她，”寒溟点点头，“她就是因为当初秩序神殿没有还她父亲一个公正，才毅然决然的成为秩序神官的，所以，她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便决不可能放任卡尔逍遥法外。她这种人，即使是跌得粉身碎骨，也决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

  “那她...”姒霄眼睛一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所以她在被虞笙苑警告之后，为了夏云天弈的帝途，并不会将真相告诉夏云天弈，但她也绝不会放弃对卡尔的指控，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将自己的调查结果送给叶子琛，让叶子琛来伸张正义？”

  寒溟微笑着点点头。

  “而从叶子琛的角度来看，由莫伊将调查结果给他也是最合适不过的方式了，因为莫伊一直在调查，而且以她的实力查出了结果也很正常。重点是作为直接的竞争对手，叶子琛对莫伊的性格也有了解，他会相信莫伊决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他，他是可以相信莫伊的结论的。”

  “至于莫伊为什么要将调查结果给他，他是知道夏云天弈身份的，想必他也能理解莫伊的难处。”姒霄一口气说完了这样一大段话，然后才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可是，”姒霄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可是我想不通的是，虞笙苑她是没有想到这些吗？如果她想到了，在明知道不可能阻止真相被揭开的情况下她做的一切岂不是徒劳？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将损失降低到最小，或许，她还有一些私心。”寒溟笑道，“莫伊将结论给了叶子琛之后虞家虽然会跟叶家彻底交恶，但至少成功让夏云天弈置身事外，不至于让他和伊奥伯爵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从而影响到双方的同盟。而且，她可能还顺手除掉了一个情敌。”

  “难道这也在斯温的计划之中？他可以预料一切？那他还是人吗？”姒霄震撼道。

  “人？或许吧，何磬对斯温有一个更加贴切的评价，他称斯温为—人间的神。”寒溟顿了一下，“不过，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与其说是斯温预料了一切，不如说是他们每一个人的性格和利益限制了他们的选择，从而让他们不得不被斯温大人利用。”

  “还有就是，每当计划出现了差错，斯温总是能很快拿出补救方案来，他是一个奇人，一个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