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舟头也没回，继续手上的动作，“不用。”

  汤向明虽然有点二哈，但不是二傻。闻言，非常有眼力劲地在一旁站着没再出声打扰。

  医生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询问一些情况。

  “她是怎么流鼻血昏迷的？”

  沈沅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暗哑：“做习题时，她突然流鼻血陷入了昏迷。”

  “没有外力？”

  “没有。”

  医生眉头微微拧了拧，“她有没有既往病史？”

  沈沅舟闻言，瞳孔骤缩，心脏微微一紧。

  “……以前神经元受损过。”

  医生一听，有些惊诧地回头看向庄思凝，眸底满是不可思议。

  “神经元不到10%的修复率，她居然能醒来，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沈沅舟没搭腔，瞳孔深如漩涡，眸色冷冽。

  “别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快给她检查。”

  医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还有两幅面孔，刚刚还柔和担忧的瞳孔，转头看过来时，瞬间就变成蛇蝎般蜇人的阴冷。

  医生讪笑，“别担心，应该问题不大……”

  他有些怵这个少年，没在询问什么，把调试好的设备绑在了庄思凝的四肢上，例行检查。

  第三节课的铃声很快响起。

  汤向明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挠了挠后脑勺。

  “沅哥，这节课是马老师的，他天天盯着我，我不好旷他的课……我就先去班上了，待会儿我和马老师说一下，给你和庄思凝请假。”

  沈沅舟言简意赅地嗯了一声。

  汤向明转身出去了。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怎么样？”

  沈沅舟灰绿色瞳孔瞬间焦在报告单上，平静的声线下，是隐藏极深的紧张。

  医生把手上的报告单递给沈沅舟，“别担心，身体各项指标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发烧，体温有39度，突然昏迷就是因为发热引起的供血不足。”

  沈沅舟看了一眼单子，神情并未放松，他撩起眼皮阴阴地看向医生。

  “既然昏迷是因为发烧，那又怎么会流鼻血？”

  医生顶着少年迫人的气势汹汹笑了笑，一边收拾机械设备，一边解释。

  “你别那么紧张，身为医者，患者有什么情况如实相告是我的职责，绝不会撒谎隐瞒，这对我们来说，没意义。”

  “她鼻子流血和她昏迷没有直接关系，之所以会突然流鼻血，完全是因为天气干燥，鼻粘膜破裂造成的后果。以后多喝点降火去热的茶就好了。”

  沈沅舟眼睑微微眯了眯，眸底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医生以为他不信，轻“啧”了一声，把单子拿出来指着上面的数据，张口想再解释一遍。

  却突然被堵住了话。

  “她多久能醒。”

  “……”

  医生见沈沅舟没在纠缠真假，到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

  “快了，等我把降温设备拿过来给她用上，不出十分钟就能醒。”

  沈沅舟眸底深处翻涌的躁动惶然这才沉寂下去。

  病床上庄思凝面容恬静安然，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沈沅舟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落了坐，目光一瞬不瞬描绘着那张姣好的五官，心中暴戾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

  他像个变态偷窥狂一样，把那张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突然，他被庄思凝纤长白皙的脖颈处的一点红，吸住了视线。

  他凑近了些，发现是一滴遗漏的血渍。

  有些刺眼。

  沈沅舟伸手用镊子夹着棉花球洇上消毒水，小心翼翼又细致周到地把那点血色擦拭干净，这才满意。

  发烧在星际其实是个小问题，就和咳嗽流鼻涕的小感冒差不多，不会危及生命。

  因为科技蓬勃发展的星际，有先进的降温设备。

  里面设有退烧的药水，用上后，最多半个小时，再高的烧，也能好全。

  医生很快给庄思凝用上退烧机械。

  时间滴滴答答走过，十分钟转眼过去。

  庄思凝眼睑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陌生的雪白，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无不在告诉庄思凝，她此刻所处的位置。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思凝偏头往声源处看过去，霎时与一双满是担忧的灰绿色眸子四目相对。

  她蓦然想起自己刚刚思考解题思路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应该是沈沅舟把她送进医务室来了。

  见沈沅舟眉头轻拧，表情严肃的样子，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虽然内心对自己的昏迷有些疑虑，但她没问什么，伸手抻着床坐了起来，柔和的声线透着笑意。

  “我感觉挺好的，就像睡了一觉醒来一样，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别太担心。”

  “那就好。”

  沈沅舟嘴上应着，修长带着凉意的手却贴上庄思凝的额头，细细感受了一番后，这才放下来。

  “不烫了。”

  “我刚刚发烧了？”

  “嗯，39度。”

  庄思凝：……

  这么高的烧，她居然没一点感觉。

  “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庄思凝抿了抿有些干巴的嘴唇，乖乖点了点头。

  她看着沈沅舟转过身离开的颀长背影，内心欣慰不已。

  没想到小刺猬还有这细心体贴一面。

  以后的弟媳可有福享了……

  也不知沈沅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庄思凝不由勾唇笑了笑。

  想到自己这次的突然昏迷，她拢了思绪。趁着沈沅舟离开这会儿，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在脑海内呼叫沉寂许久的系统。

  系统这次倒是没装死，没喊两声，机械的电子音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

  庄思凝已经对这冰冷不带情绪的声音无感，她道：“我刚刚突然发烧流鼻血昏迷了，你应该知道原因吧？是不是和灵魂有关？”

  “嗯，你说的没错。”

  系统没兜圈子，直言不讳：“你会发烧流鼻血骤然昏迷，是因为你灵魂久未入体，在系统空间四年又有损耗，灵魂轻微飘散不会造成太大问题，但会让你患上用脑过度会导致昏迷的后遗症。”

  庄思凝对这不负责任的辣鸡系统很无语。

  “也就是只要用脑过度就会像现在这样？”

  “是的。”

  读高三还要参加高考的庄思凝：……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问了，我自然会说。”

  ？？？

  “我不问，你难道就不能主动告知？”

  “你一般也不会用脑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