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赐目光扫过庄思凝校服上的血渍，眉头微拧，“你的衣领……”

  “没事儿，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上火而已。”

  “上火居然会流这么多鼻血？”

  庄思凝：“……可能上火比较厉害？”

  她又道：“医生给我开了菊花茶，清热降火气，你要不要来点？还挺香。”

  沈天赐摇头道了谢，内心对学校医务室的诊断抱有极大的不信任，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学姐，有空你还是去大医院看看吧，身体健康最重要。”

  庄思凝点点头，“会的会的。”

  上课铃声很快响起。

  顶压作业的沈天赐见庄思凝乖乖听进去了，暗松了口气。

  “学姐，我先去上课了。你好好休息。”

  “好。”

  沈天赐眼睫颤颤，避开沈沅舟如炬的视线，转身离开。

  医务室内冷空气循环，其他几人都察觉出沅神的情绪不对，各自对视了一眼后，都起身和庄思凝打了过招呼，一起回了教室。

  医务室内重新归于平静。

  沈沅舟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压下的眼睑，挡住了他眸底的阴鸷暴戾。

  “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待会儿我来找你。”

  再次抬眸时，沈沅舟眼里翻滚的情绪全部隐匿不见，刀削斧凿的脸，一片平和。

  庄思凝：“你干嘛去呀？”

  “出去买个东西。”

  庄思凝闻言，听出沈沅舟这是不愿意多透露的意思，她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只点了点头。

  沈沅舟离开时，顺手把离庄思凝手边最近的那一大袋零食提走了。

  一出医务室，他便把那它直接塞进了垃圾桶。

  —

  高一教学楼，1421班教室门口，突然站着一位身姿颀长挺拔的英俊少年，面无表情，气质清冷。

  普通的蓝白校服穿在他身上仿佛高定运动套装，衬得人帅气矜贵得像是漫画里走出的冷酷王子。

  竟是源礼中学大名鼎鼎的沅神！

  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1421班学生瞳孔微微放大，面露不解。但很快就交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安静的教室霎时响起各种窸窣声。

  “讲什么？！”

  在写题的老师回头敲了一下桌子。

  “老师，门口有人。”

  有好事者解释。

  老师闻言，眉头一拧，朝门口看了过去。

  沈沅舟那张精致得过份的脸霎时闯入她眼帘。

  老师瞳孔缩了缩，她踱步往门口走近了些，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找谁？”

  “沈天赐。”

  沈沅舟灰绿色眼眸没什么情绪，他掀开眼皮，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老师点点头，也没问什么事，转头朝教室内喊道：“沈天赐，你出来一下，有人找。”

  后排的沈天赐早在瞅见门口站着的人是沈沅舟后，就有不好的预感。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脑海里霎时回放了刚刚医务室沅神看向的他眼神……

  他心脏骤然微缩，咽了咽口水，沈天赐慢慢从座位上起身，在众人瞩目的视线下，走出了教室。

  门口不适合说话，沈天赐跟在沈沅舟身后，一起去了楼道口。

  窗外梧桐叶迎风舞动，细碎的流光透过红色叶脉，打在窗户玻璃上，晕出不规则的光斑。

  “如果你找我是为了学姐的话，我觉得没必要。”

  沈天赐比沈沅舟矮了半个头，气势更是被压得死死的。他在沈沅舟一米外站定，抬眸率先打破了尴尬。

  沈沅舟表情冷淡，睨向沈天赐的狭长眼眸，却带着蜇人的寒戾。

  “是吗？”

  沈天赐被那锋利的眼尾刺了一下，他避开视线努了努嘴，表情很是无辜。

  “我知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看我不顺眼。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对庄思凝完全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她很像我一个亲人，单纯把她当姐姐，与她做朋友而已。”

  怕沈沅舟不相信，沈天赐说完摁开手环翻出照片投屏给沈沅舟看。

  “呐，我没必要骗你。”

  沈沅舟本以为沈天赐在找借口，一抬眸目光触及到投屏人物的样貌后，他瞬间怔了证。

  照片里是一个漂亮优雅的中年妇女。

  杏目微圆，黛眉细长，琼鼻小巧，看向镜头的眼睛染着亲切的笑意……

  这样一张脸，无论是五官还是面部线条轮廓，竟都有五分庄思凝的影子。

  沈沅舟眉头拧了起来，眸色犀利地射向沈天赐。

  “她是谁？”

  沈天赐眼睫轻轻颤动，他舔了舔自己微干的唇瓣，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妈。”

  “……”

  沈沅舟压直了嘴角，眯眼默了默。

  空气突然尬住。

  沈天赐有些受不住沅神身上散发的这股能冻住空气的低气压，他收回照片，抬眼打量了一下沈沅舟。

  试探着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沈沅舟掀开眼皮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天赐也不敢真走。

  气氛微妙。

  沈沅舟丝毫没觉得氛围有什么不对，他习惯性从兜里掏出烟盒，修长手指漂亮地夹出一支，刚准备点，突然顿了动作。

  旋即，他手里的烟盒和火机就以一条漂亮的弧线，扔进旁边的智能垃圾桶。

  一旁被迫目睹全过程的沈天赐：“……”

  “沈天赐。”

  沈沅舟把手插进了裤兜，眸色摄人，扬起的半边眉毛，让他看起来像社会上不好惹的街痞少年，声音霸道而又冰冷。

  “你记住，不管你把庄思凝当学姐也好，朋友也好，或者是其他不能说的身份，她都不需要。”

  “她的身边，有我一个，将能抵所有。”

  “而你，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试图靠近她。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你明白了吗？”

  “……”

  沈天赐被那双灰绿色眸底的偏执阴暗吓到。

  亦没想到沈沅舟对庄思凝有这样可怕的占有欲。

  他喉结动了动，张嘴想反驳，一抬头，发现沈沅舟已然离开不见。

  沈天赐眉头霎时蹙了起来。

  沅神对庄思凝这样恐怖得近乎病态的控制欲，庄思凝她知道吗？

  —

  第四节课临近下课，沈沅舟提着一个袋子进了医务室。

  庄思凝正在吃薯片，看见他进来，眼睑微微放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