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宝坐正了身子，瞥了一眼阿坤，反问道：“那是若是，那若不是了？万事都要给自己留个余地。而且，爹爹最近在村里太出风头了。”

  “若不是？所以，爹爹是留了一余步。而且，村里村外的，若是他们合伙外人作案，那村子里的人家肯定多少有见着外人来村的。”

  阿坤一马当先，顺着阿宝的话，终于得到了赵父的欣赏，他的思路经过这几次，也是慢慢打开了。

  “爹爹，儿以为，家里还是要加大防范，毕竟外人都知道我们家情况，现在突然有了大财，若是因此引得坏蛋勾搭山贼，那到时候阿宝和阿娘的安危，就受到了大威胁。”

  赵父也深知这个问题，所以他一直与村里人交好，但若是重修房子，空旷的屋子，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夜里一片漆黑，若是有风吹草动，那确实显得有点令人害怕。

  “改日再说，夜也要黑了，我们去准备准备晚餐。”

  虽然赵父这么说，但是阿坤的心还是没有冷淡了下来，他反而又几经思索着，抓着阿宝一起讨论着。

  “阿宝，抓贼拿脏要趁早，天色虽然有些昏黑，其实就应该趁着还未完全天黑，去告衙门里。”

  他说完这点，然后又假想了一下抓贼的情况，越说越兴奋，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却见阿宝半眯着，眯着眼睛养神。

  “阿宝，阿宝。”

  阿坤摇醒了阿宝，问：“阿宝怎么这么劳累？”

  阿宝摇摇头，她不能说是呗他催眠的，于是糊弄着说应该是颠簸了一天，累到了小声骨吧。

  她半眯着，又道：“哥哥，村子里的李爷爷、王叔他们虽然是农户，但活了那么多年，肯定有抓贼的经验。

  即便去告衙门，天黑了衙官也不来，这乡村里林木茂盛，山头多，若是躲起来，藏点东西太容易了，我们根本就难以搜寻到。

  何不在凤头那，躲着等待贼人出来…”

  阿坤：真这样吗？

  就在阿坤还脑想着守株待兔的画面时候，天突然像塌了下来一样，下起了倾盆大雨。

  “下雨了…”

  两个娃蹲在门前，伸出手接了些雨水，冰凉冰凉的触觉，都让他们感觉十分有趣。

  “哥哥，看打。”阿宝朝着阿坤甩了下那有几滴雨水的手，“哈哈哈，中招了。”

  阿宝的一泼水，冲垮了阿坤原有的逻辑，他明了，于是也跟着玩起了雨水

  “哼，看打。”阿坤那湿湿的小手，一把掐住了阿宝的小脸蛋。

  正在两人闹得欢快的时候，隔壁灶台的赵父和纪氏，大喊了一声，两娃立刻进了屋子里，他们端着菜上了桌。

  “爹爹，我知道为什么不连夜去告冠了，看天会下雨，若是麻烦里正等人出村去衙门，肯定会淋雨，有可能因此生大病。而且，贼人有可能还在村里，应该来个瓮中捉鳖。”

  阿坤坐着对面，比划着他的猜想，却见纪氏和赵父轻轻一笑，赵父更是给他夹了一块肋骨肉，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阿坤：……那前面几次讨论，怎么就可以言语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主要是赵父下厨的饭菜太香了，那肋骨经过赵父的烹饪，又软又可口，还自带了一种甜甜的味道。

  入夜，下了一个多时辰的大雨，终于渐渐停了下来，仅余留下细雨蒙蒙。

  “应该要收网了。”赵父探出外的大手，接了屋顶上流落下来的雨水，嘴角也跟着上扬了去。

  远着看去，忽略那破旧的屋子，那粗布衣裳，这好像一个诗人在感叹飒飒的秋雨。

  凤仙村凤头。

  钟家是居在村当口，即凤头的一户人家，若是有人进村出村，他家院子大门一开，就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雨过后，李叔、王里正等九人，就快速出了院子，八个分布躲在对面和钟老头两边墙边，而王鸿奕则蹲着在高高的院墙上，依靠着一些稻草遮挡着。

  王鸿奕以绝对高的视野，负责盯着来人，通报信息。

  守株待兔的人都很是安静，也就再无聊的时候，开始了窃窃私语。

  “钟老头，据你说的，凤尾王二愣子家、中村王游哥家、刘老三家……那么一天下来，都七八户了，你是怎么记下来的？”

  李叔等待着的过程中，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小声搭着话。

  钟老头兴奋的压着声音道：“哪是我这糟老头子记的，是我孙子，七岁，钟君越，跟着赵秀才念书了。

  赵秀才可是夸了我孙子，他说我家孙子记忆力超人，若是读书勤快点，日后是举人之才。”

  “哎哟，钟老头，恭贺恭贺，等个十年二十年，你就享福了。”

  “那是，日后我可是享孙子的大福。”钟老头说起孙子，满脸都是幸福样儿，但是顾忌着当下，声音又压低了些，压抑着情绪，继续道：

  “为了验证赵秀才的夸赞，我是拉着孙子把村里村外的人都见了面，一考，哎哟，还真的他都记着了，记性杠杠的。”

  “你那哪是验证，是炫耀吧，哈哈。”

  ……

  院墙上的王鸿奕，虽然听不见下方的窃窃私语，但是按他这角度看去，那李老头脸上的笑容，也都知道肯定是在夸他孙子，也不知道这夸赞加了多少水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王鸿奕精神抖擞着，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四周，尤其是岔山脚那边。

  三更半夜，凤头村口吹起了一股冷风，惊醒了躲藏着的人。

  “这帮龟孙子，不会是翻越山走了吧？”

  “再等等，游山到你睡了，睡会，明天还要去衙门。”

  “好嘞。”

  ……

  “你们说，会是哪个坏家伙…”

  “估摸着，就是村里那几户吧，但是钟老头孙子记忆下，他们可没有外人来我们村…”

  ……

  突然的，远处传来了些细细碎碎的脚步，王鸿奕立刻敲了下墙面，所有人都集中了精神，辨别着来声的方向。

  “老哥，这一趟白跑了，找了半天，都没见着大银钱，还把凤仙村的惊动了，我就说，要从长计议，土匪干事都是有准备了，我们做事不能这样呀。”

  “那不是你赌债逼得紧吗，不然我用得着昨晚三更半夜受着寒气来凤仙村嘛。

  好不容易蹲着了全部人都不在了，半天也没找到……”

  “你又不用药，要是昨晚半夜用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啥事都搞定。”

  “呵呵，那你是怪我了？用药伤人了，那就不简单了。我可是听说，赵秀才来头不小，才学很不错，要是闹得大了，哪日人家查到了，端了我们狗窝怎么办。”

  “哪有什么来头，还不是住了破屋十来年吗，且还把自己的腿给人打……”

  两人叽里咕噜的吵了一小会，领头那个大声一喊：“吵什么吵，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做贼呀，要是把村人吵醒了，拿你是问，走快点。”

  王鸿奕借着月光，认真盯着那走来的三人，没有见着刀把子武器后，松了一口气，大力敲了下墙面。

  顿时，所有蹲点的人都跑了出来，拿着棍子围堵着那帮龟孙子猛敲猛打的，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麻绳伺候上了。

  “龟孙子，好你个家伙，蹲到大半夜的，总算是让我们给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