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聆说完就要走，程寻紧跟着不放，“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江聆无奈，停下脚步说道。

  “陆濯究竟哪里吸引你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帮他？三番两次，再三再四？是因为那张脸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告诉你，他可不是最好看的！这个世界上，人无完人，没有人是完美的。你还是学生，眼界还太小了，等你上了大学，见到的可不止如此，陆濯，不过其中之一罢了，甚至都不起眼。”程寻目光紧盯着她，试图看出一点点的变化。

  江聆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杯子也不急着走了，好以整暇的道：“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寻双手插兜，眼角一挑：“你问。”

  “你为什么那么针对陆濯？他得罪你了？”江聆问道。

  程寻的目光瞬间变得阴郁，眼里快速闪过不屑嘲讽等复杂的情绪，“他没告诉你吗？看来是不敢！也是，他那么脏，跟他那不要脸的妈一个样儿！”

  说到这里，江聆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小说对陆濯童年时代的介绍很少，只言片语就结束了，只说是小时候跟男主一行人有仇，但根源，应该是在程寻身上。毕竟程寻跟商宴是朋友，要对付程寻，就得先对付商宴。

  “你一点都不好奇吗？”见她不动声色，好像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程寻有些不甘心的追问。

  “我对你们这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兴趣。不管陆濯他妈妈有什么不对，但他只是个孩子罢了，甚至跟你年纪相仿，他能做什么？”江聆冷静道。

  “呵～你可真是偏心！他能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令人碍眼吗？你知道他活的有多可怜多可悲吗？哦，对了，你知道他爸爸吗？没有人喜欢他！而你，自以为是，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就那么帮他？”他脸色有些狰狞，话语一连贯的倾吐而出。

  江聆皱了皱眉，没有答话，只是根据他话语中的信息以及看的小说套路梳理着思路，很快就拼凑出了一个大概，但她还不能确定，只能保持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被吓到了？”见她漠然不语，程寻脸色微缓，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带镜子了吗？”江聆突然问道。

  程寻一愣：“什么？”

  “我真遗憾我也没带在身上。不然刚刚你说话的时候应该让你看看自己。我从来没想到一个人，这个年纪，也可以有那么狰狞犹如魔鬼的一面。”江聆目光清澈，平述着事实。

  程寻笑脸滞住，脸上的情绪变来变去，半晌，咬牙切齿：“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进去？”

  江聆神色平淡，“程寻，我不知道你和陆濯在这场斗争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也不知道你受到了什么伤害。所以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指责你做的不对。但是程寻，对于陆濯的事情，我只相信自己心里了解到的，眼睛看到的。别人说的，经过千百人的口中过滤的版本，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警告你，别动他！”

  程寻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那一刻，说不清楚，很多年以后他仍记忆深刻，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深深的羡慕，或者更贴切的来说，是嫉妒陆濯的。

  有那么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他。毫无芥蒂。

  只是这想法太可笑，他始终不愿意承认，岁月如水，恍然而过，他却也不得不开始承认。

  “说完了。别再拦我了。”江聆再次从他身边走过。

  “江聆！”程寻叫住她：“江叔叔江阿姨知道你在学校这么维护一个男孩子吗？”这话带了几分恶意的威胁。

  江聆转头，笑了：“程寻，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程寻一怔，什么样的人吗？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初时相见，她高贵典雅，温柔动人，像夏日的一抹阳光，耀眼却温和。他满目惊艳。

  本来他是很心动的，毕竟她长的漂亮，合乎了男生初恋时的模样。可是她偏偏总是帮着他最讨厌的人，接触到了之后，巧舌如簧，三番两次的解了陆濯尴尬的局面，甚至于让他难堪，他便愈加不甘，愈加憎恨了。可是憎恨之中，到底含了其他什么心思，他也不知道。

  “你表面温柔良善，实则呲牙必报，狡黠如狐。”程寻下了结论。

  对此，江聆眉眼弯弯，甚是满意：“知道就好。那你认为，我爸爸妈妈是相信我这个亲生女儿呢？还是你这个外人？”

  程寻嘴角弧度微顿：“这个时候，早恋对很多家庭来说都是敏感的话题。何况以陆濯的生长环境，我只要略微提那么一嘴，难道你爸妈还不会怀疑吗？单凭这一点，就够你烦的了！”

  “哼！我爸妈要是过于担心这个，江家和商家就不会有联姻这种心思了。”江聆丝毫不在意，洒脱的令人牙痒痒：“你去说呀，我无所谓。怕你不成？”

  “江聆！”

  程寻觉得无可奈何，就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不痛不痒，任他怎么努力，眼前这个人，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程寻，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两个字！”江聆抱着杯子，离他远了一点，缓声开口。

  程寻脸色微变，下意识的觉着不是什么好话。就见江聆不待他阻止，漂亮殷红的唇瓣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贱人！”

  程寻：“……”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是快步离去，脚程轻快。

  不是说她呲牙必报吗？不是说她狡黠如狐吗？事实证明，没错，她就是！

  小气又狭隘！

  自私又护短！

  高雲说到做到，说要惩罚他们就惩罚他们。只不过这惩罚人性化了一点。等他们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在课上提了一下：“陆濯程寻，给你们的惩罚可别忘了，今天晚上下学开始行动。”

  “记得，要手拉手！”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陆濯面无表情。

  程寻脸色微黑。

  “噗嗤！”

  有人忍不住喷笑。

  江聆眉间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