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疏黎静默几秒，开口时语气依旧平和如初：“他用什么做的悬赏？”

  【一个愿望。】系统道，【只要在自己的地盘里杀了你，魔术师就可以满足对方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唐疏黎挑眉，低头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纹印，“那我可真够值钱的，对吗？”

  系统装作自己不存在，不敢吱声。

  “不过，要在自己的地盘杀我啊……”

  唐疏黎闭上眼睛轻声重复，倏尔缓而无声笑起来：“故意给我加难度，我赚钱他使绊子，可真是……”

  真是哪里最惹人烦，就在哪里埋炸弹。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啊，】系统插嘴，转移话题，【正常的S级你是可以领取的，毕竟夏简时和方权则因为和你信仰交易的原因，现在的进化值也都水涨船高地近万了。】

  唐疏黎两指按着额角：“更新数据。”

  【夏简时（傀儡师）

  进化值：9630.6；污染值：000】

  【方权则（牧师）

  进化值：9570.4；污染值：000】

  “还不错，”唐疏黎对这次的收获还算满意，“我现在的污染值是破了两万，但是要分出一部分来冶炼武器。”

  【手书可以过渡你的进化值和污染值。】系统顿了下，【如果我在你旁边的，我是不会赞同你把手书改造为塔罗牌形式的。】

  “怎么？”也算是找到机会具体聊聊，唐疏黎拿着平板做摆设。

  【你现在也知道了世界线的事情，我因为你的进化值飙升也解锁了很多信息，但是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不能告诉我，”唐疏黎淡声接话，“因为高位【规则】制约，但到底是什么高位规则你也不能说，说了我可能会死。”

  系统沉默几秒，回答道：【……是。即使是被选中的人，受到神明的眷顾，也不能逾越，企图去窥探神的底线。】

  唐疏黎垂眸：“接着说。”

  【你已经知道唐罹的存在，那应该也猜测到手书是唐罹和其他364条世界线唐疏黎的异能结合体。我不赞同你把它改造成塔罗牌是因为这种行为属于“外放”。】

  【交易、剥夺这种类型的异能相当于利用人类信仰，放大人类欲望的封顶级别异能，而人类的身体会受到异能的影响，使用异能会加剧污染。越高级别的异能这种影响就越强。】

  【我给你讲过污染的概念，它实质上就是放大人私欲和执念至疯癫的一种奇异存在。一般来讲，理智可以克制人的行为，污染使理智清零后人就会变成不加束缚的欲望体。】

  人都有欲望，甚至说生物都有欲望。

  就算是信仰也是一种到达执念程度的欲望，迷茫也是指向欲望的欲望，欲望汇集于世界各处，神只要轻轻拨弄“理智”的弦，欲望就会波动甚至清空人的理智，致使人异变。

  “异能来自污染，但污染只是一个放大欲望的契机，真正让人产生异能的被赋予权力的【欲望】。”唐疏黎轻声。

  【没错，】系统赞同，【甚至异能的类型也会受到欲望的影响，但更多的是污染物本身的因子影响。】

  【夏简时的执念是扼杀复仇，所以他的异能偏向战斗系；方权则的守护欲望远远胜过攻击，又因为一些……原因，他幸运地解锁了最稀有的治愈系。

  这其实非常，非常少见，因为人类拿起武器的欲望远远胜过保护——这也是战斗系的先觉者人数最多的原因之一。】

  系统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详尽地讲述过污染、异能的内在联系。

  以前并不是它不想说，而是唐疏黎不能听。

  ——她还没有达到可以承受这些信息的程度，窥探这些秘密只会害死她。

  “你说我【外放】，是说我外放了自己的欲望？”唐疏黎拨下古币，在手中变成成套的诡秘塔罗牌，接着和牌变成漆黑的手书。

  【手书是一道封禁的门啊，】系统叹息式地感慨，【你知道用灵魂和祂做交易产生联系已经是“灵魂”程度上的污染了——人是靠着灵魂才与其他造物与众不同，肉体的污染可以逆转抽离，那灵魂的污染怎么才能逆转？】

  【你利用手书做交易已经是敲响了这道门，把祂转化成塔罗牌使用就是唤醒了这道门的意识——因为你在不断放大自己的欲望，利用欲望。交易都是相互的，你向祂索求，那要支付什么你清楚吗？】

  【手书你无法停止使用，甚至衍生出一套塔罗牌来作为武器加剧使用频率，欲望放大，那相应的祂也可以不断挣扎试图开门。】

  【——你不会想知道这道门后面有什么。】

  “我的灵魂不会被尽数污染，欲望并不能吞噬我。”唐疏黎的拇指摩挲过手书的封面，看见封面上的古金币在这瞬间变得赤红，又缓缓平息。

  唐疏黎掀开眸子，瞳仁和手书一般颜色，漆黑若深渊，藏着一股欲望与理智交缠拉扯的疯狂，最终深深沉寂，像是叫嚣的灵魂也不得不臣服于掌控。

  “我的灵魂也是我的财产，”唐疏黎出声，但声音轻得在唇边就散尽了，落入看不见的虚空中，“我不会把我的财产让给任何存在。”

  【你是最特殊的存在，】系统忽然笑起来，【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唐疏黎收书，闭上眼睛：“你不会选错人。”

  其他世界线的【唐疏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不知道，只有一点隐于话语间清晰又晦暗。

  但唐疏黎和系统都默契地没有点明这个事实——

  每个人能解锁觉醒的异能只有一种，364条世界线的【唐疏黎】的异能都是【剥夺】，但她不是。

  可有什么关系？唐疏黎一直是个聪明人，甚至是让人感到不战而栗的聪明程度。

  而聪明人之所以可怕，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懂得追求利益最大化，拿捏分寸到位，从不会在不重要的东西上浪费精力。

  “我会分出一万进化值来冶炼武器，”唐疏黎并非商量口吻，她决定的事情从不容许反驳，“手书的污染值已经达到了【第二阶段】，新解锁的能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