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绝瞪大眼睛等着看白云天使用什么法术，结果白少爷从怀里摸了颗珠子，笑眯眯的示意大家跟他走。所到之处流水自动避让，清绝啧啧称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避水珠？”

  “是的。”白云天既无藏私之意，也无炫耀之情，“白家善于和生灵沟通，所谓鲛场也不是像外界那般迫使鲛人做工，这避水珠是鲛场管事借我用的。”

  外界圈养的鲛人多半是奴隶性质，以功法或符咒制约着强制劳动，生产蛟纱和珍珠，皇家便有一个鲛场，为后妃们提供福利。至于门派，除了水系功法为主的派别极少有人养这些，毕竟修行之人还是不能太明目张胆的赚钱。所以世间的鲛场除了皇家多半是有权势的人家弄的，看白云天如此说，就知道能把他们真的当人看的没有几个。

  这会儿走着已经完全没入水面以下，避水珠形成的空间有限，流银现身将那空间扩大把几人完全笼罩起来，清绝身上本身穿着蛟纱，也有些避水的功能。但要在水中呼吸自如行走如履平地，不用功法就得靠避水珠了。

  “白公子。”想来没有走远就有鲛人迎上来，见到有生人，那鲛人打量一下，“这是您族人？”

  “贵客。”白云天笑了笑，转身介绍，“鲛场管事碧波。”

  “旁小姐想参观一下，可方便？”碧波是个普通的鲛人，虽然有尾巴但有四肢，脸也是个人鱼的混合模样，不过言谈举止和人类无异，和清绝他们见礼，白云天象征性问询一下。

  “自然方便，几位请。”碧波是个老鲛人，和人类打交道多了，也学会了不多嘴。所以无论是对于白家竟然有客人还是看到流银也只是惊讶一下，转身在前面带路。

  水下逐渐热闹起来，有建筑有鲛人，这就像个大工坊，清绝放眼望去，远处有些微微发亮的点，构筑成一个防御性边界。因为有碧波带着，白云天也是熟人，鲛人们很淡定的继续忙碌，也有好热闹的过来打个招呼，完全跟人类模式一样。

  不过流银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有好事的鲛人忍不住交头接耳。除了在多宝阁挑战宠，清绝这算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这么多精怪，不过这些鲛人长的都不好看，就算有些已经非常像人也不如流银的脸蛋漂亮，忍不住感慨说不定流银就是这么被捉的。

  “你家人和他们长得更像些吗？”流银说在家的时候总是被排挤，清绝觉得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嗯，鲛人都是这样，我是另类。”这小家伙一直被排挤的有点自卑，加上别人都有腿，他只有个鱼尾。

  说不定流银是个混血呢，是大荒以外的人鱼偶尔混出来的血统也说不定。清绝自己胡思乱想着，压低声音对他笑道，“亏得你是个另类，你要也长这样，我一定不契约你。”

  不过流银觉得自己是鲛人和鱼人的混合物，或者干脆是鱼人和人类的混血也说不定。流银抿着嘴摆摆尾巴，“主人要不是身怀药香我也不会和你契约。”

  这种你来我往说悄悄话的感觉怎么那么诡异，穆明辉瞥一眼清绝看向流银，“你之前也替人做工吗？”

  “大部分鲛人听候龙王差遣，不过龙王势力也不是遍及所有有水的地方，自愿契约的不管，被抓走的也要看能不能管，反正都是做那些事情，我觉得差别不大。”流银顿了顿，看看周围，“白家这里确实宽厚，相信他们也更愿意在这里工作。”

  “那我契约了你，岂不是还救你于水火了？”清绝歪歪脑袋看着流银笑，他被自己养着大把丹药吃着，也不用干活。

  “是啊，主人是好主人，流银有福了。”流银承认的很大方，他本来也不擅长做那些事情，才会被嫌弃，也就只好将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到修行上，以求不要被欺负。至于被捉了，那都是自己大意，但现在看来，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这片水域没有龙王管制吗？”清绝跟着看了一圈，忍不住好奇。

  “百年前那场战斗龙族也损失惨重，哪有那么多龙可分派。”白云天似乎知之甚详，却寥寥带过，不以为然。“那场大战三界损失惨重，甚至连通天之路都关了。”

  “升天界还有路？”清绝一直以为就是大罗境突破便可以成仙成佛，却不知还有门槛。

  “旁小姐可知那死掉的去冥府之人是怎么走的？”白云天检查了一下工作进度，挑了两匣珍珠拿上。碧波取了两支珊瑚树端过来，白云天觉得不错，点头也带上。

  “据说有黑白无常来接引。”二黑，啊不对，是北冥堂给她介绍过冥府的事情，清绝挑选最安全的回答。

  “是啊，下地府有阴兵鬼吏，上天府自然也要有人接引。”白云天说完笑了笑，“小子说了太多，抱歉不能再多说了。”

  啊，天机不可泄。清绝点点头。若是按这么说，百年来无人升天那也不奇怪了，可是不知道那些大罗境的高手们知不知道。

  一百年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长，所以还没有产生怀疑也说不定。不然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会先考虑将天门打开才是。只不过，这升天之路是凡人可以打开的吗，还得看上面的意思吧？

  清绝随即觉得想太多了，那些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一行人随后出了水，碧波一直送到岸边。将珊瑚树和珍珠交给等候的侍从，才和几人道别回到水里。

  “此地临近聚窟洲，这些生灵在白家庇护下生活，也算自得其乐。”穆明辉看着消失在水中的碧波，扭头对白云天说道。

  “庇护谈不上，做该做的而已。”白云天引着几人回去庄园，因为有他在，往来的年轻人也多和他招呼，一路上居然没怎么停下过。

  “白家人丁兴旺啊……”清绝很想说你白家隐居此地不与外界连通，这么多孩子难道都是近亲结婚不成？这样可不健康。

  “白家虽不与外界连通，但人却不是拘在此地的。适龄男女也会放到外面游历，若有相爱的人可以带回来也可以留在外面，只不过进出白家的方法没有放出去，同样需要领路人而已。”

  “还挺开明的。”清绝点点头，这么说来，谁说白家与世隔绝啊，人家送了多少探子出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