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清绝也明白皇宫里的事情太惊悚了，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少让人知道，少让人卷进来为好。但清绝心里二黑也是挺特殊的，他告诉了自己那么隐私的秘密，应该也是可以分享一下这么惊天消息的人吧。想来他死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心理素质会更好些。

  “嗯，我没兴趣，可是貌似有人感兴趣……”清绝将事情给二黑讲述了一遍，虽然没有白云天的场景重现，但听清绝描述也怪恶心人的。二黑皱着眉将这大秘闻消化了一下后，他除了吃惊还有些古怪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不过二黑这个面瘫鬼一直做不出什么合适的表情，清绝也就见怪不怪了。

  “赫连家的人，还真是一贯的心狠手黑啊……”片刻后二黑发出了这么悠悠一句感叹，让清绝听到觉得很有故事的样子。“只是这云中寺，没想到竟然助纣为虐……”

  二黑到底是个老鬼，和他们几个年轻人的反应不同，他最终只是这么感叹了一句，便不再评论什么了。不过他思量了一下，抬眼看清绝，“小姐要趟这浑水？”

  “不是我要趟……而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在云中寺，嗯……软禁吧也不算，可也不是能随意出行的样子，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因为我确实也不清楚，总之我感觉就是他和方丈应该有什么协定，所以便在寺中久居。现在云中寺居然跟这事儿有关，我是担心牵连他……”

  “都是擒贼擒王，您的亲人若没参与，自然不会被一棍子打死的，何况他只是客居？”

  “呃……这事有点复杂，我确定他也是个出家人……”清绝干笑两声，而且还不怎么守规矩。还有那些尸毒的解药就是他做的，现在看来全大荒就他会做，当然，现在自己也会。

  “这样……”虽然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二黑还是没有追问。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只需要确认清绝的打算就可以了，“小姐若是打算对赫连家做些什么的话，北冥堂愿听驱使。当然，云中寺也一样，只是小人觉得云中寺得徐徐图之，毕竟推翻一个王朝容易，推翻一个信仰……有些难。”

  “谢谢。”二黑这话说得淡定从容，完全不像个没读过书的，也完全不像个死读书的。请绝对他的过去更好奇了一点，但是那是人家的隐私，他又是个惨死的，所以清绝不打算挖人伤疤。诚挚的表达了感谢，清绝多少事真的感动的。

  天下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有恩就要报，有仇也要报，圣人告诉大家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天下读书人活生生就给解释成了以德报怨才是道德典范。这种绑架也实在是没法说什么。也不是天下间所有人都能觉得你对我有恩我便要豁出性命报答你。“你的仇人是哪家，能方便告诉我吗，日后遇到了，也好帮你。”清绝斟酌着，对二黑说。

  没想到二黑笑了笑，这次他这笑容挺自然的，带着嘲讽的味道，“那这样说的话，小姐就正好省份功夫，因为已经遇上了。”

  “嗯？”清绝愣了愣，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这还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概念啊。清绝感慨世界真小，怎么这么巧的事情都能被自己碰到。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是不是当年老师叔早就算出了这因果，才那么卖力的怂恿自己去念那往生咒？可若是他占卜的本事如此到家，怎么不算算自己的命数，或者给自己规避一下和云中寺的孽缘？哎，大概也是医不自医吧，这占卜也是一个道理。

  清绝叹口气，她真的不擅长算命，不然算算过去，看看老师叔到底和云中寺有什么梁子，也好有些针对性啊。

  “小姐何故叹气，北冥堂便是与赫连家无仇，也会力挺小姐的。”

  “只因为我救过你？”其实清绝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分大是大非的，不然容易做下一些错事。比如她不过是想谋朝篡位呢，自己能力不足上位了也是个昏君百姓会更苦，这时候就算自己对他有恩他也不该陪着造反。

  “对，这有什么错吗？”北冥堂显然不是这么想，他早就不信任这个世界，不信任什么人，对他来说只有两种人，和自己有关的，和自己无关的。他是自己世界的忠心，摒弃干扰，远离喧嚣，在自己的领域中孤独的战斗寂寞的成长。

  “嗯……其实挺好的。”那些念叨着忠君爱国的反正都已经在做官了，要不然就是在著书立说名垂千古，我们这些小人物也不用太把自己当回事，清绝点点头，“至少我很开心。”

  二黑笑起来，这小姐就是这点好，率真。一点都不做作，要是别人家姑娘，别说姑娘，便是男人恐怕也会推让一下谦逊一下之类，她却坦荡的你都不想说她什么。

  “本来还以为自己需要再多等些年岁，才能有能力着手报仇，没想到他们自作孽不可活，还招惹了小姐，您可有什么章程或者打算？”

  “能问一下你若打算报仇，想做到什么地步？”

  “……”二黑的面色沉下来，他仿佛陷入了回忆里，清绝觉得自己也许有些能力也说不定，毕竟她都看出来二黑仿佛身上浮现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黑色的，浓重的，有些吓人。

  “北冥堂……”

  “抱歉小姐……”那黑气散去了，二黑抬起头，“我母亲和我死的……太惨，我无法释怀。”

  “这种事情也能释怀那还真是佛祖了。”清绝点点头。

  “所以，也许当年的人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的后人一样需要承担。”父辈的罪孽啊，别说什么人死债灭，一个家族的传承除了金钱地位还有荣光，也有罪孽和仇怨。你继承了一个家族的血统和名号，当然意味着你要继承他的好和不好。

  佛经上总是让人宽恕，是指的这个方面，让人行善积德，除了为自己也是指的为后代。清绝想起自己那个挂名的父亲，自己和他又算是什么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