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看出来白云天很厉害，还叫嚣要不客气，看来还有人才对。清绝往林子深处看了一眼，果然又有人过来。

  “出什么事了？”

  “有位高手说是带妹妹游玩，在这里四下张望。”那位叫嚣的弟子回头说得倒是挺客气。

  多年没再和黑木峰的弟子有什么近距离接触，怎么也是良莠不齐了。清绝摇摇头，示意白云天先走吧。两人打算离开，不过没想到这过来的人居然也不乐意。

  “两位留步，不是我等无礼，实在是现在情非得已，若两位没有其他意图，还请不要往林子深处走了。鄙门派中正在带人修行，不方便外人过去。”

  白云天和清绝对视一眼，这虽然是个敷衍的理由，但孬好也算是给了个理由。白云天哼一声，“也罢。”遂直接和清绝往主路上走，找自己马车去了。

  “派人跟着。”后来走出来查看的人悄声叮嘱，又转身回去。后者称是。

  白云天和清绝上了马车，那纯种的腾黄马车几乎晃瞎了跟踪之人的眼睛。元洲什么人家有这样的财力，还有太极境的实力？

  “他们跟踪我们。”清绝摘了纱帽，流银钻出来，“流银你继续找。”

  “看来黑木峰有什么事情不能见人呐……”白云天对清绝笑道，“小姐不好奇吗？”

  “我一向没有好奇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清绝翻个白眼，白云天你在我心里可是神仙般的男子，有点坏点子就算了，别笑的这么猥琐好不好。一副要勾引小姑娘的表情。

  “那我想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可以吗？”白云天并不是好事的性格，清绝见他这么说，顿了顿之后点点头，白云天笑道，“能借你火灵一用吗？”

  他们出门就是两个人，白云天绝不会把清绝丢下自己去调查什么，流银虽然在，但不是说不信任他，白云天不允许自己在的情况下清绝再出事。

  清绝招出火灵，火苗蹦蹦跳跳到白云天手掌上，几番晃动之后那火苗分出去一些，零零星星的四散出去。“你是不是，五行法术都会？”

  白云天笑起来，“小姐不是没有好奇心吗？”

  “哼。”清绝翻个白眼，露出你不说拉倒的模样。

  “白家确实不分法系。”白云天又笑了，“本来这世间的修行之术就是不分法系的，对吗小姐？”

  他们是天界的守门人，在这世间已经湮灭了太多东西之后还独守着世人已经不信的东西。清绝叹口气，点点头。

  不分，也就是都要会，五行，本就是一体的。可笑世人，还要分个强弱高低，百年来争执不休。

  “他们好像在找东西。”有小火苗回来了，白云天如数归还。

  “我散出去的他们就发现了，你散出去的却没事。”清绝大感不公平。

  “多练习就好了。”白云天微笑着带过，流银睁开眼，“他们确实在找东西，和我们沿河寻找的路线差不多。该不会他们也在找木灵吧？”

  流银很是机警，这话确实也提醒了两人，白云天和清绝对视一眼，若真是这样，那木灵一定是现身或者做了什么，才会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去找。不然一个传说中的存在，大家也不过是聊天的话题而已。

  “若真是这样，那我们要抓紧。”

  “也不见得，或者我们做只黄雀便是。”白云天想那么多劳力干嘛不用，找个地方让清绝休息，他盯着就可以了。

  “你倒是惯会做黄雀。”清绝在嘲讽他了，暗指他之前为了救自己父亲而给穆家下毒以便弄到解药的事。

  白云天大赧，“小姐若还有气，打我一顿算了，但此事莫要再提了吧？”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清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白云天说不定也就这么一个话柄，“好好，不提就是，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我也没什么好气的，也算不打不相识嘛。”兜兜转转，原来都是自己人，清绝缩在车厢里，觉得人生也算挺美好。

  在前面一处镇子上找了个落脚地，清绝依言下车休息。剩下的便让白云天去操心好了。山清水秀，这东边的地方就是植被丰富很多，连空气里都充斥着草木味道。

  周围的住户都在悠闲度日，日子虽然略显清苦，但大家看起来还算满足。清绝这才想起来，从自己死之前就已经很久没有正视过生活了。她忙碌，她修行，她算计，她痛苦，唯独忽略了身边的美好。清绝深深的呼吸，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人们的问候声，竟然也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过这感觉很快便变了味道。因为大家谈话的内容关系到生计。生意不好做，买卖不好谈，便是地里的庄稼，似乎天公都不太作美。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百姓的所谓出事当然和朝廷没什么关系，大家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温饱和肚子，清绝垂下眼，想起白云天在车里说过的话。如今想来，赫连容德确实没有真的为百姓做过什么，也没有真的关心过他们的生活状况，他陷入自保和夺位的纷争，占据了他全部的精力和思绪。如今登基之后，也是在继续考虑如何自己的地位更巩固，名声更贤德。他倒是忘了，一个君王，最要紧的是让他的百姓安居乐业，有安全感。

  现在国库靠远洋外贸并不觉得吃力，甚至还给了赫连容德一个国库充盈的错觉。他老子真是给他挖了一个好大的坑，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时察觉。不过二黑如今已经涉足朝政，恐怕也不会让他有机会想那么多吧。其实若是个美人，北冥堂差不多就是祸国的级别了。

  这么想着清绝忍不住又笑起来。但笑容有几分苦涩和沉重。泱泱众生，被各种原因蒙蔽着，只为了活着，还如此吃力，真是让人心痛。

  “想什么呢？”白云天看清绝发呆，她的小火苗和流银的小水珠可是都很尽责的带回来不少讯息。

  “没什么。”清绝回眸一笑，白云天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这姑娘，到底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