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公主回宫
作者:仇小渫      更新:2022-05-13 17:53      字数:5239
  “唔……”

  迷迷糊糊间,云锦只觉得身上似乎有什么小虫子在咬她,微弱的疼痛让她几乎难以入眠。

  “啊!”

  就在她快要清醒的时候,一根针忽然扎进她的手臂上,惊得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青灰色的幔帐,料子极为普通,身上盖的被子也是她从未用过的下等料子,似乎还带着些许奇怪的混杂的味道。

  目光落回身上,云锦一惊,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手臂上扎着一根又一根的金针,每一根都深入皮肉之中,随着她的动作似乎还在微微晃动!

  所以,刚刚的疼痛并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实的时候有人在拿针扎她!

  云锦抬眼一看,便看见了一身青衣,面容清隽,带着三分浅笑的何楚席。

  他眉眼柔和,眸中星光点点,简直要把她吸进去。

  云锦晃了晃脑袋,将不合时宜的想法驱逐出去,这才想起,这个人不是先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给她杏仁饼的公子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针是你扎的?”

  何楚席见她终于反应过来,认出了自己,微微一笑,“醒了就好,金针三十二枚,已经用了三十枚,若是你再不醒的话,只怕是在下也没有办法了。”

  男子薄唇微勾,明明不是很大的弧度,可眉眼之间的笑意和温柔却几乎要将云锦溺死一般,饶是见惯了容貌出众的岳青,此刻她也依旧挪不开眼。

  没办法,这样的美男子又有谁不爱呢?

  “等等……你刚刚说,我醒不过来?”云锦有些没明白,看着自己两只手臂上满满的的金针,疑惑开口,“我这是怎么了?是你救了我?”

  何楚席轻声道:“你中毒了,是我救了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怕,我帮你把金针取出来,可能会有点儿疼,忍一忍就好了。”

  他的声音十分轻柔舒缓,似乎带着某种奇怪的力量,让不安的云锦渐渐平静下来。

  可拔针确实是疼啊!

  随着金针一根一根被取出,云锦疼得眼泪汪汪,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

  “疼……”

  金针极细,伤口处不会出血,但那种密密麻麻的痛感却没有随着金针被拔出而消失,反而越来越重,让她简直想把手给剁掉。

  云锦可怜巴巴地看着何楚席,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控诉,“不管,是你扎的我,你得负责。”

  “好好好,”何楚席无奈道:“我给你涂点药,待会儿就不疼了,嗯?”

  微挑的尾音带着宠溺,不禁让云锦有些脸红。

  哎呀,明明是不认识的人,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信任啊!居然、居然还用这种语气说话,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个轻浮的女子吧?

  云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何楚席,却见他从腰间拿了个小罐子出来,然后动作轻柔地将里面的膏体涂抹在自己的手臂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察觉云锦一直盯着自己,何楚席停下动作,“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很疼吗?”

  “不,没有。”

  云锦摇摇头,涂抹过药的地方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疼了,只是,他为什么涂一点要轻轻吹一吹啊!

  那轻缓的、带着温度的微风几乎要让她的脸上烧起来了!

  就在此时,廖锦良走了进来,见云锦醒了,上前一步道:“小祖宗,你可算是醒了,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云锦满心旖旎被这个煞风景的家伙搅得一干二净,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满,语气带着几分薄怒:“廖锦良,你发什么疯?”

  “……我还真是快疯了!”

  自己担心了云锦这么久,可她倒好,一开口就是埋怨的话,甚至带着怒意,廖锦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没命?要不是我一直守着你,发现了你的异常,此刻你早已变成一具尸体了!我告诉你,下次你要再敢让自己出事的话,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让对方不得好死!”

  面对情绪如此激动的廖锦良,云锦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似乎和他并不熟吧?怎么这么看起来不错他好像很在乎自己的样子?

  愣神之际,何楚席已经将药膏抹好了。

  “好了,过一会儿就不会疼了一天伤口很小,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待会儿你还要喝些药的清一清体内残余的毒素。”

  在云锦清醒之前,他就已经将她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又让人把她背后的伤口处理好了,如今人也清醒过来,便没什么事了。

  “啊?苦不苦?”云锦瘪了瘪嘴,她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了。

  何楚席轻笑:“料想你也吃不得苦的药,我开的都是温和的药材,里面加了调味的辅药,味道喝起来回带着微甘,你应该能够入口,只是这样一来药效弱了几分,需得多服几次。”

  云锦一听药不苦,放心下来,笑得有些傻气,“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不是苦药,多喝几次就多喝几次吧!”

  “看你这傻样,药哪能多喝?”

  何楚席伸手在云锦眉心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笑意,“好了,伤处不算深,多注意不要弄湿,过几天就能结痂了自己结痂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儿痒,前往不要去挠,否则会留下疤痕的。”

  “知道啦。”云锦点了点头,似乎面对这样的何楚席,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容得别人插话进去,甚至气氛隐隐带着几分暧昧,让廖锦良恨不得把这个人打死!

  怎么回事这是?不过第一次见面,举止言行就如此轻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然而此刻的廖锦良完全忘了,自己和云锦算起来也是第一次见面,他对云锦的心思又何曾纯粹?

  将要注意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之后,何楚席这才朝二人辞行。

  见他走了以后,云锦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廖锦良没好气道:“第一次见面,分开就舍不得了?”

  “……说什么呢你?”云锦眉头微微一皱,廖锦良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明显得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了!

  “怎么,我说的话有错吗?你刚才看着他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廖锦良在床边坐下,闷声道:“他就那么好吗?第一次见面你就对他如此上心,你是不是喜欢温柔体贴的?”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云锦无语凝噎,干脆躺下去装睡。

  不知是不是她的动作太过干脆利落,竟让廖锦良一时误会她是晕倒,眼疾手快地伸手便将人捞进了怀里。

  “你怎么了?别吓我!”

  廖锦良慌忙开口,就差让人喊何楚席回来了,却见云锦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满是疑惑不解。

  “你做什么啊?抱着我干嘛?我只是想睡一觉而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吓着我了?你忽然躺下去,我以为你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毒性再次发作了,别吓我了好不好?”

  廖锦良说不清是为什么,可只要看着云锦出事,他就觉得心中不安,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好像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渐行渐远,要失去了一样。

  先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他绝不允许云锦再有任何不测。

  “你……你先放开我。”云锦伸手推了推廖锦良。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的手掌能够清晰地摸到廖锦良胸膛的线条,让她的耳尖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色。

  廖锦良也反应过来,将云锦扶着睡下,然后把手臂抽出来。

  二人相看无言,却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云锦本来也就不想睡觉,只是想找个借口打发走廖锦良而已,这么闹了一遭就更不想睡了。

  廖锦良却不敢再待下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云锦,想对她好,想让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甚至想要独占她的全部!

  他害怕自己再待在这里会克制不住这种心情。

  “刚才是我失礼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叫我。”说完,廖锦良便起身欲走。

  发觉廖锦良似乎是真的关心自己,云锦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扯着自己的衣袖,廖锦良赶紧停下脚步,生怕自己再走一步,云锦便会拉不住自己的衣袖。

  “怎么了?”

  廖锦良尽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我……”刚才云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想将廖锦良留下来,此刻却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啊?我们之前认识吗?”

  这已经是云锦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而这,也是廖锦良心中的疑惑。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这样过。

  初见便如此在乎,希望能够一直和她在一起,不想看她受到一点伤害,希望她能够每时每刻都快快乐乐的,甚至还想让他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只在乎自己一个人……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就连廖锦良自己也说不上来。

  见廖锦良不回答,云锦有些失落,或许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她和廖锦良不过是第一天认识对方,怎么可能会那么在意她呢?就算换作是别人,她也会这样关心的吧,毕竟,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见死不救的人。

  这么想着,云锦松开了手,“没事了,你先走吧,我自己休息一会儿。”

  廖锦良只能点了点头,“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刚出门,一个属下便匆匆而来,“将军,不好了,业国禁军将这座客栈围了起来,是不是察觉了我们的身份?”

  “赵琦?”廖锦良蹙眉,“他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莫非是得知云锦出事的消息,前来算账的?可他住在这里,行事也极为隐蔽,究竟是谁透露了风声给赵琦?

  目光落在属下身上,那属下赶紧解释道:“将军恕罪,属下也不知道啊!他带着人来势汹汹,似乎是要找茬的,难道是我们的计划暴露了?将军不若还是先带人先走吧,我们此次行动隐秘,身份不宜暴露,否则恐怕会给肃国带来灾祸,君上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我们的!”

  “如今对方还什么都没有说你们就害怕成这样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到时候只怕他们原本不想抓我们,都要抓我们了。”

  属下有些担忧:“可他们要是因为燕尾坡的事情来的,我们却还不赶紧撤退的话,岂不是自取灭亡?”

  廖锦良安抚道:“别怕,让兄弟们都稳住,别露出马脚就是,我们在鹿府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何况,先前的事他也未必就找到了证据,就算是禁军也不敢随意动手。如今南国在业国设置暗桩收集、贩卖消息的事情估计上面应该已经知道了,两国结盟成与不成还未可知,我们肃国素来与南国不对付,若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多加刁难。毕竟,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一起联手呢。”

  “将军说的是。”

  属下听完,也冷静下来,“那我现在就去让兄弟们撤下来?”

  廖锦良道:“去吧,让他们不要轻易动手,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这要是撤走了,赵琦定会着人查探,万一身份暴露,他就必须离开业国,启程返回肃国复命,可刚刚查到的那些消息……

  云锦那样傻乎乎没有心计的小姑娘,若是回了业国皇宫,还能活几天?

  如今人还没有到皇宫就先在路上出了事,回去之后必定还有人想要她的性命,她的储君之位能不能坐稳、能坐几天都是问题。

  她能应对得来吗?

  “将军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见廖锦良一脸严肃地想着什么,属下疑惑道,“您可是在想屋里那位姑娘的事情?”

  有这么明显吗?

  廖锦良回过神,微微咳了咳,恢复严肃的表情,“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下去吧。”

  属下离开后,廖锦良看着云锦房间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真想不顾一切地把她带走。

  不管究竟是为什么,才第一次见她就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只要能和她一直在一起,便是动了这样的心思,又有什么要紧呢?她会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阴暗的想法在廖锦良的心底疯狂滋生,但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又多么可怕,只以为是自己魔怔了,并未放在心上。

  不多时,赵琦果然带人找上门来。

  “赵将军来得倒快。”

  廖锦良端坐屋内,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微微举起,“同饮一杯?”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公主殿下就有劳公子照顾了。”

  赵琦抬手,直接让人去将云锦带走。

  见他这般不客气,廖锦良笑了笑,“还有几副药是她需要继续吃的,我让人给将军带上,替我同业国陛下问好。”

  赵琦这厮明显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要计较,廖锦良也就不阻拦了。

  毕竟赵琦是直接听令于业国皇帝云衡的,云衡是云锦的父亲,应该不可能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要云锦的性命,毕竟,若是他不喜欢云锦这个女儿的话,大可将她一辈子拘在玉河行宫之中,不闻不问,更别说封她为储君,还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她了。

  见廖锦良这么说,赵琦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小将军若是想同陛下问好,理应由您的父亲亦或者肃国使者亲自前往业国皇宫之中,按照来使之礼拜见,而并非如小将军这般随口一说。”

  言罢,赵琦转身离开,竟是丝毫不把廖锦良放在眼里。

  廖锦良自嘲地摇了摇头。

  也是,他毕竟是业国的大将军,而廖锦良不过是肃国车骑将军的养子,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罢了,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