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钱芳兰的话，凌小离笑了，好看的眉头轻轻一挑：

  “你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钱芳兰你还真是说得出口，我从小到大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自己清楚。

  要不是我长得和你这么像，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重儿轻女的家庭不少，但像你们这么夸张的也不多。

  好了，现在说这些没意思，这几年我给你们的钱完全足够补偿你们之前养育我的所有花销，单这房子就绰绰有余。”

  钱芳兰一张脸忽青忽紫，嘴巴一开一合，说不出话，就好像离了水的鱼。

  若是换了平时，她早一巴掌呼上去了，但是今天满屋都是亲戚……

  凌小离也不等钱芳兰想好说辞，起身走向楼梯。

  走到倒数第二阶台阶时，她停了一下，头也不回：

  “我每月给五千，论情论理，都说的过去了，你就是想告也没处告，我劝你们好自为之，再闹下去小心一分都没有。”

  撂下最后一句狠话，凌小离在“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的祝福歌声中，消失在楼梯上。

  满厅的亲戚面面相觑。

  钱芳兰不是一直说儿子要好好养，女儿凑合着养大就行了，反正女儿只要大了，自然向着家里？

  还说凌小离多听话，多懂事，他们一家说什么是什么，要什么给什么吗？

  今天这唱的哪出戏？

  合着给人逼急了？

  ………

  凌小离慢步走回自己房间，然后火速关门，她靠在房门上，心跳得极快。

  妈耶！事情怎么到这个地步了？

  虽然很爽……但是！

  她之前计划好的岂不全部泡汤了？

  果然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嘛！

  不过凌小离等了等，发现脑内碎碎念确实是停了下来，也只得叹息着认了。

  她就算为了不被原身的残念继续摧残，今天也非怼不可。

  凌小离默默拿出手机订了张回C市的车票。

  都这情况了，她再呆着谁也不痛快，还不如早点闪人。

  刚好，她连行李箱都还没打开，连行李箱里给家人带的礼物都不曾取出来，如今也省得收拾了。

  所以自己今天这是T市一日游，接收了一趟原身的记忆？

  ……

  当凌小离再次出现在一楼客厅时，满屋嗡嗡嗡的说话音量又一次降了个度，只是这回没有完全安静。

  凌小离不用细听都知道那些议论全都和她有关。

  她就当没听到，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别墅大门。

  推开防盗门，踏出屋门的瞬间，凌小离转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子。

  看了看屋里的众人。

  着重看了看钱芳兰，凌建国，还有那个角落里仍在摇骰子的弟弟。

  “以后大家就别联系了吧，放心，将来你们死了，我会为你们送终。”

  大年三十，凌小离在自家门口对着父母说出送终的话。

  如果今年评个不孝榜，她大概能上榜。

  【嘭！】

  防盗门被重重摔上。

  屋里安静一片，连一直摇骰子的凌腾也撇撇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只有电视不曾停息——

  “啊！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

  站在屋外，凌小离抬头仰望晴朗的夜空，感受着大年夜的透骨凉意。

  片刻后，她自言自语道：

  “我会帮你好好活下去的，从此以后，我就是你。”

  下一秒，一道念头迅速闪过凌小离的脑海，快得就仿佛是她的幻觉——

  “谢谢，你一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