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和事佬
作者:花船载酒      更新:2022-05-13 21:32      字数:2218
  将军大惊失色,竟然用头撞向王琳,却不料王琳飞起一脚撩向他阴部,他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哎呦”一声跪在了地上。

  “暗箭伤人,什么东西!”将军双手捂着裆部,龇牙咧嘴地叫道。

  “我杀你这欺行霸市的杂碎,还要明刀明枪地来么?”袁恪走到他身边,掌出如电,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将军的牙齿被打落了两颗。

  “你们好大的胆子!”将军咆哮道,“你们可知道你们打的是谁?”

  “哦?”袁恪冷笑道,“畜生也有名字么?”

  将军神气地说道:“我是驻守马头的戍主刘神茂,本州的监州事韦将军是我的至交,你还是趁着他还没来,提前写好遗书吧!”

  袁恪虽然乔装成了百姓,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与一般平民的区别的,毕竟皇室贵胄身上的富贵气是藏不住的。但以刘神茂的智商,竟然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因此虽然已经被王琳摁在地上,嘴里却仍然不饶人,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各种肮脏、龌龊的词都骂了一遍。

  看着刘神茂这副张狂至极的嘴脸,袁恪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十分想笑。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得感谢刘神茂的胡作非为,让他这场微服私访真正起到了效果,也为他接下来的杀鸡儆猴之举提供了一只肥鸡。

  在刘神茂的千呼万唤中,韦黯终于带着人马急匆匆地赶来了。他命令手下的士兵把袁恪等人团团围住,自己端坐在马上,凝重地审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韦将军!”刘神茂就像个见到了家长的熊孩子,大声哭诉道,“这些恶贼当众袭击朝廷命官,请将军为我做主啊!”

  袁恪有心试探韦黯的为人,因此没有马上表明身份,而是朗声说道:“韦监州,刘神茂当街欺凌民女,目无法纪,这里的百姓都能作证!我想问问监州,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是啊,我们都看到了!”

  “请长官为我们做主啊!”

  城里的百姓们平日里没少受这些**子的欺负,一见有人肯为自己出头,纷纷震天价地叫了起来。

  韦黯的脸上露出了憋屈的神色,像一个长期排便不畅的便秘患者。他擦擦额头上不停流下的冷汗,犹豫了好半天,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都说韦黯性格懦弱,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程度!”袁恪心里暗暗叹息道。他不愿再浪费时间,便又开口提醒道:“韦监州,处置一个鱼肉百姓、败坏我军声誉的毛贼,至于这么为难么?”

  韦黯循着声音,把目光投在这个年轻的商人身上。他虽然性格暗弱,但毕竟是个聪明人,只一眼就看出了袁恪身上不凡的气度,当即喝止了仍然在哭爹喊娘的刘神茂,骂道:“你这瞎了眼的东西,以为谁都是可以得罪得起的么?”

  他利落地从马上下来,来到袁恪面前躬身下拜,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上官是何来历?”

  王琳大声说道:“这是湘东王的二公子,当今圣上的亲皇孙,也是朝廷新任命的平南王、南豫州刺史!”

  他这些话就像一块大石头,投进了周围的人海里,从此刻开始,人群里的窃窃私语之声再也没有断过。百姓们发出或者惊诧,或者畏惧的叹息声,还有些爱凑热闹的年轻人,踮起脚尖不停地向前挤,唯恐看漏了一眼。

  刘神茂已经变成了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支吾着问道:“你……你是……”

  “子珩,”袁恪云淡风轻地说道,“他没听清楚,再和他讲一遍。”

  王琳心领神会地走到刘神茂身边,大吼道:“这是湘东王的二公子,当今圣上的亲皇孙,也是朝廷新任命的平南王、南豫州刺史!”

  “对!”袁恪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你是马头的戍主,我的身份没有你高贵啊!”

  刘神茂痴痴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始咚咚咚地磕头,嘴里叫道:“小的有眼无珠,小的吃了猪油蒙了心,冲撞了大王,求大王饶命,求大王饶命!”

  韦黯虽然猜出了袁恪身份不凡,但也没想到竟然高到了这个地步,急忙赔笑道:“平南王要来这里,怎么不派人提前通传一声呢?下官不曾远迎,死罪,死罪!”

  “韦监州真是治军有方呐!”袁恪阴阳怪气地说道,“要不是监州来得早,我还以为索虏[1]南下的军队进城了呢!”

  袁恪言语中的讽刺之意让韦黯浑身不舒服,他敷衍地干笑了两声,说道:“平南王一路辛苦,不如先让下官为你安排个歇脚的地方,刺史府我会连夜命人收拾干净,大王明日就可以搬进去。”

  “这事不急。”袁恪单刀直入地问道,“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发落刘神茂?”

  韦黯不住地摩挲胡须,沉吟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答道:“刘神茂一时糊涂,意图调戏民女,险些酿成大祸,本应严惩。但当兵也有当兵的苦处,刘神茂从军十余年,因为军务繁忙,没有机会娶妻,现在已经年近不惑了呀!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这心里也苦啊!”

  他的话说得很巧妙,用的都是“一时”、“意图”、“险些”这些词,不就是想暗示刘神茂并没有实际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么?

  袁恪气得差点儿没直接破口大骂,这不就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么?他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冷冷地问道:“那照韦监州的意思,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韦黯会错了意,以为他的态度有所松动,便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依下官看,刘神茂所犯的罪过无非是意图调戏妇女不成,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损失,如果非要处罚,恐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不如先去问问那名女子的意思,看她是不是有意嫁给刘神茂为妻,若是有意,他们夫妻之间小打小闹,自然无须处罚;若是无意,她也知道了刘神茂的难处,想必不会再计较了。大王觉得我这么处理,可还妥当?”

  [1]南北朝时南朝对北朝的蔑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