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魏宁就回了电话。

  给陈沫的解释是，九重之天的工作人员看到未颜实名制，手痒上了马甲号，转了好几个代理IP，发了照片。

  该违规行为很快被安全团队截获，现人已被看住。

  “开除。”

  “开除？”没了？

  “嗯，开除。”

  以魏宁对陈沫的了解，不是该送牢房？

  魏宁比陈沫大，其性质更偏向一个“私人助理”“手下马仔”。

  同时，她更是陈沫他爹陈远和，派来看着陈沫的移动摄像头。

  魏宁不清楚陈远和担心什么，她只是每天将陈沫行程汇报过去。

  陈沫本人也有察觉，只不过没在意。

  说陈远和担心陈沫安全吧，反而更像担心陈沫威胁别人的安全。

  起初魏宁不信，现在她信了。

  她想起刚刚那位爆陈沫照的员工，半夜三更跑来敲门，她开门一个过肩摔，人忍着剧痛哭丧着脸，表示他一刚毕业的社畜，找工作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个还可以的工作，打算和女朋友结婚，再把爹妈接过来享福……

  “我的工作不能这么没了啊姐姐！被开除了以后一调查，谁还会要我啊！我，怪我手贱！怪我八卦！怪我——”

  那认错态度，魏宁一铁骨铮铮女汉子都心软。

  心软有什么用。

  “哥们儿冷静，你哭成西湖的水也没用。”

  ……

  处理完后，陈沫回到游戏，轻轻挪了下鼠标，未颜跟着一转视角，就有信息过来。

  【好友】我不是喵：事情处理好了？

  【好友】未颜：帖子已经被删啦[转圈圈]。

  【好友】我不是喵：哦？还想去观摩观摩你的证件照[斜眼笑]

  【好友】未颜：想看？拿你的真品交换［斜眼笑］

  【好友】我不是喵：可以。

  可以？

  叮咚。

  微信里，喵哥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张身份证，信息被打了马赛克，唯一露出来的照片，是一只浑身漆黑、眼睛金黄、充满肃杀气息的猫。

  “……”逗人呢。

  陈沫打开P图软件，从网上扒拉几张猫咪图，粗糙处理后回复过去。

  【好友】是猫：原来阁下也是猫妖，幸会幸会。

  【好友】未颜：同幸同幸，喵哥这么这么一表猫才威风凛凛，想必是猫中老大，横行妖界。

  陈沫陪着他鬼扯。

  【好友】是猫：言重言重，老一辈都不问事儿了，才让我等小辈出来担事儿。

  “……”

  扯得还头头是道。

  ……

  陈沫在队伍里说了大致情况，掩去了魏宁那一部分。

  路予娴私聊过来。

  【好友】路上闲人语：你觉得帖子谁删的？

  【好友】未颜：帖子管理员。

  【好友】路上闲人语：。。。认真的！

  【好友】路上闲人语：会不会是你的追求者？有好几个公子哥都怀疑你在玩九重之天，三天两头找我打听消息。

  【好友】未颜：然后你就把他们弄到水墨打工？

  【好友】路上闲人语：嘿嘿嘿嘿。

  【好友】路上闲人语：不行，帖子这事我得去查查。

  陈沫不管她了。

  不过为什么那么恰好，在路予娴刚发链接，她才点开没几秒就被删了？

  脑子里想着事情，打副本时，操作就习惯性快了一点。

  临到要下游戏了，喵哥突然弹陈沫语音。

  “换个游戏玩玩，放松放松？”

  “……比如？”

  “连连看？”

  “还有呢？”

  “对对碰？”

  “……”

  “你画我猜？”

  “就连连看吧。”

  于是一晚上，借口去看剧的陈沫和借口去睡觉的喵哥，玩起了连连看。

  拆散一对是一对的连连看，喵哥玩起来简直丧心病狂，手速非人的快。

  玩了十多把，陈沫一直被血虐，心拔凉拔凉，只得抱着热牛奶取温暖。

  好胜心上头。

  “重来重来。”

  “好啊。”

  “再来一把，我就不信了……”

  “行的。”

  “最后，真最后一把，输了就输了！”

  “来吧。”

  又一局结束，陈沫郁闷的放开鼠标，男生忽然一声轻笑，“手速很快嘛。”

  “……”

  就在陈沫思考喵哥是不是在揶揄时，对面又道，“你有大号？”

  “什么大号。”陈沫心跳快半拍。

  “九重之天。”喵哥又笑了，声调微微上扬，像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在逗姑娘：“什么时候换换大号？副本想划个水来着。”

  习惯了嘴碎喵哥的陈沫，不太习惯这样散发着诱惑气息的喵哥，尤其还半夜三更。

  还副本划水，他什么时候没划水了。

  “那你什么时候换大号？”

  说手速，喵哥比她更快。

  怪不得路予娴要拉拢喵哥。

  “我的每一个号，都可以是大号。”

  喵哥说得有道理，大号小号，简而言之，就是玩家玩这个号，投入精力和牛逼程度的区分。

  要是没有这区分，当然可以都是大号。

  “那就是说你有其他号啰。”陈沫抓住了重点。

  “有啊。”喵哥今天心情格外好，一直在笑，“你想看？”

  “想看。”

  “你亮一个，我亮一个。”

  “……成。”

  该夜，陈沫共亮了各种战斗职业、生活职业的满级备用马甲号，十二个。

  喵哥亮了十八个。

  “买二送一。”他非常大气的回答。

  “没想到喵哥你也是练号狂人。”陈沫趁机整理着所有号的仓库，“这么全能。”

  “对吧？嫁一得十八，很划算。”

  嫁？

  陈沫一怔。

  对，游戏可以结婚，有的结婚是因为网络一线牵，有了真感情；有的结婚是为了活动，速结速散，合眼再看；有的结婚是为了利益，你是XX职业，我是XX职业，战斗搭配好、做装备药品各取需要。

  陈沫以前没打算搞网恋，虚无缥缈的寄托，她不需要。

  现在……

  “喵哥，你网恋过没？”

  对面一顿：“没有。”

  “你想过网恋没？”觉得自己问得太露骨，陈沫切到九重之天官网，“再过一个月就是七夕了嘛，九重之天肯定有活动。”

  “……周年庆活动你都没参加，怎么，想起来了？”原本还挺高兴的，喵哥语气突然不善，“又打算趁机找绪风？”

  以前九重之天好多活动，陈沫借口找绪风一起做，绪风都一口回绝，活动时也经常没上线。

  陈沫一时没了激情，也不想参加活动了，最终往往是被喵哥催促着一起，草草完成任务，得个安慰奖、活动参与奖一类。

  那种时候，听陈沫唉声叹气，喵哥也会忍不住炸毛，两人说着说着，就会以“呵呵，那来生死战啊”结束对话。

  第二天陈沫还在想要不要继续冷战，又觉得太幼稚后正想给喵哥发信息，就会收到喵哥的信息：[敲打]。

  陈沫回：[炸弹]

  喵哥继续[敲打][敲打][敲打]，陈沫继续[炸弹][炸弹][炸弹]……然后两人组队下副本。

  ……心态不一样啦。

  不敢肆无忌惮啦。

  “不……”怕喵哥生气，陈沫立刻开口撇清，“不找绪风。”

  “嗯？”喵哥像是喝了一口水，声音清冽许多，“不找？”

  “我问的你。”陈沫舔舔嘴，组织着语言，“我想找你。”

  “……”

  “这次活动服装挺好看的……找熟人组比较好嘛，你要是有网恋对象，我就找其他人啦。”

  “没有。”察觉到自己回答得太急切，男生咳嗽一声，轻描淡写道，“网恋这么虚无缥缈的，没意思，没有。”

  她这样算不算网恋。

  陈沫心情有点复杂。

  “那就说好了，七夕。”

  ……

  次日，某咖啡厅。

  夏天微热，陈沫一身休闲的短袖短裤，带个鸭舌帽坐在靠窗的桌旁。

  “是……未颜？”陈沫转过身。

  来的男生略微清秀，寻常身材，看陈沫的眼里带着惊艳。

  她本人比身份证上来得好看多了，配上甜甜的笑容，让男生看得发愣。

  这真的是之前游戏里被骂得天花乱坠的“小贱人”？是毫不留情要辞退他的小老板？

  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李铭？”

  “是，是我……真的对不起，我当时一时手贱，就把你照片爆出来了。”

  “不是手贱吧？”

  李铭疑惑的看着陈沫。

  “谁让你查未颜资料的？”

  “……我就是突然好奇。”

  陈沫把李铭上下打量一番：“工作没了，开心得去买了这么多大牌衣服？去水云间会所玩得怎么样，那儿的烤鸭挺好吃吧？前几天给女朋友买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她开心吗？”

  李铭猛然抬起头。

  “谁给你钱，让你查未颜资料的？”陈沫笑眯眯问，“秦叶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