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华静默了。

  她错了，她就不该说这话！这么一身自我感觉很好，非常好的妖孽，怎么会跟他们这些凡人计较！

  洛风华开口道：“既然是国色天香，只要能看着成王殿下的无双国色就已经足够了。”

  斐休眼睛眨眨，心中为洛风华对自己的评价和自己转移话题的技巧窃喜不已，就听见洛风华面无表情地问道：“我已经回答了成王殿下的问题，可否请成王殿下如今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了吗？”

  洛风华的眼睛泛起一点冰冷的笑意，扫过不远处地上的王飞燕，就是看一个死人的眼神：“我是很想要她的命的。”

  斐休赶紧表明立场，口气笃定道：“会给的，我一定会把她的命给你的。”

  洛风华愣了一下，继而想起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斐休信誓旦旦地说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如今没想到他如今竟然还能说出口。

  斐休看着洛风华，先问了一句：“你愿意相信我吗？”

  洛风华眼睛大而黑地看着他，慢慢笑道：“我与成王殿下既有数面之缘，又有合作之谊，殿下信守承诺，我自然愿意相信殿下。”

  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斐休不信守承诺，那她自然就不会再相信他，而如今斐休救下王飞燕的行为，一定程度上就可以被理解为不守承诺。

  斐休长发散落，他的发带刚才用来把王飞燕拉上来了，然后不知道是嫌弃了还是怎么的，又把那发带给摧残了，发带飞起的絮子顺便迷晕了王飞燕的那两个丫头，如今就是这样一副单单纯纯，好不造作的样子。

  斐休抬起那双紫瞳，晶莹剔透的，直直望进那双黑而大的沉沉眼睛里，似乎要看清对面女子那同样朦胧难辨的内心：“我不在乎方才那个女子的生死，但是我暂时不想让她死。”

  洛风华眉眼不动道：“哦。”

  斐休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当真总是委屈的：“不是为了什么利益考量，而是不希望因为这种人而否定另外一些事情，这大概叫投鼠忌器，不想为了老鼠伤了我心中的玉瓶。”

  他的眼睛看着她：“但是，你总是我的最高利益。”

  洛风华听着斐休的话真的觉得莫名其妙，斐休才来辰国几天能和王飞燕有什么交集，何以达到了投鼠忌器的水平，不过想到自己和斐休不过几面，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就默默闭嘴了。

  但是，你总是我的最高利益。

  洛风华听着这话，眼里原本淡定不动的情绪一瞬间几乎要失控，黑得不见其底，脸上笑靥如花，手指缩在了袖子底下：“大叔，你知道你说的话像什么吗？”

  斐休冷不防又听洛风华提起这个梗，低头碎碎念道：“我不老，我不老。”他抬头道：“叫哥哥好不好。”

  这次洛风华没有接他的话，冷笑道：“就像那些风流公子哥儿，对着青楼妓院里的姐儿许下将来嫁娶的承诺，一文不值，放屁一样的东西。”

  斐休微微一愣，洛风华就算是心狠手辣，但是从来都表面上还能装出个千金小姐的样子，这样直白地爆粗口，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尤其是她的比喻，说是在贬低他，更像是在贬低自己。

  洛风华道：“承诺一说，无稽之谈，平常百姓间会彼此坑占些蝇头小利，贵族对上百姓毫无信誉可言，赋役随意增收，贵族间彼此倾轧，欺上瞒下，皇权统治更是在于愚民之策，若是有足够的利益，任何承诺都可以变成一纸空文的废话，写下来都嫌浪费纸张，单是看西延和辰国，成王殿下就该知道承诺是一件多么荒诞的事情。”

  斐休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他认真地强调了一遍：“你是千金小姐，是这辰国身份最高贵的贵女，不是那些姐儿，我也不会是那样的公子哥儿，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大叔。”

  “至于承诺，”斐休道：“其实不是说给你听的，是告诉我自己的，我想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正如你觉得人心险恶，我也相信，千金一诺，鸾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