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盘鱼，新鲜的很，买回来的时候乱窜乱窜的。”

  陈希真把那道菜移到邢俞面前，伸手的那一瞬间，她手上出现一个明晃晃的创口贴，贴在手指头上。

  “您的手怎么了？”

  把陈希真移过来的鱼照样放回原位，抬头问她。

  陈希真手一缩，想把手藏起来，藏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巴巴的放在腿上，有点尴尬，“这个鱼是活的，抓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鳞片给割伤了，过几天就好了。”

  “妈，这条鱼是谁帮忙弄的？”

  邢俞瞧着在盘子里躺着的鱼，陈希真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拿刀切，肯定有人帮忙。

  “就是邻里的人，是个老婆婆，我也不想让老人家帮忙，但鱼都买来了，我也不会弄，就……”

  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身为一个母亲，都会怕这种东西。

  邢俞低声应了一句，然后跟她讲道：“妈，下次就别烧了，清理起来也麻烦，吃什么我都可以。”

  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快速在碗里扒了几口饭。

  “你现在正长身体，不吃点好的怎么听课？”

  陈希真听着了也是一万个不愿意，或许开始做这些东西是有点困难，以现在的日子，不学着点将来没法生活了。

  邢俞手不停的扒饭，动作快却不粗鲁，像个贵公子。

  “我吃饱了，您吃完了就放在桌上，等下我来洗。”

  “好。”

  他把凳子移开，净了手准备去房间里，这个时候陈希真突然问了一句。

  “儿子，那件外套怎么湿成那样，是伞太小了吗？”

  刚才她拿起外套，想挂在阳台上吹一吹，手碰触不料，一片湿漉，要不是看见邢俞放在门口的伞，还有头发上只湿了一点，她都要相信邢俞是没带伞回来的。

  “需要妈妈再买把大的伞给你吗？”

  邢俞的手握住门把，眼睛看向挂在阳台的衣服，风吹的一荡一荡的，袖子在摇摆。

  “不用，谢谢妈妈。”

  推门进入房间。

  陈希真听见关门的声音，手里的动作微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饭桌上的菜，顿时吃不下了。

  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水从喉咙里穿过进入肚子里，她浑身感到冰凉。

  邢俞在房间里把作业全部写完才出来，时间已经十点了。

  啪嗒，他轻轻把门打开，客厅里亮着灯，桌子上的东西静静的放在那，多余的出现一杯牛奶，邢俞把手放在杯身，温的。

  往另一边的房间看去，陈希真已经去了房间里，手指握住杯子，一口气喝完，唇角还有点奶渍，他不在意的用手抹了一把，放下杯子。

  把袖子撸上去，端碗的时候尽量动作小声，水声淅淅沥沥溅在碗上，熟练的拿起抹布清洗，十分钟不到把厨房弄的干干净净。

  走到厨房门口，手指放在开关处，关灯。

  洗了个澡，漱完口，躺在床上，睁眼看窗台。

  窗外的雨声还在下，依稀听见隔壁家里的那棵枇杷树的叶子在唰唰响。

  转了个身，被子裹在身上，闭眼入睡。

  ——

  第二天一早，雨已经停了，余烟把外套拿了出来，把门打开就感受到一丝凉意，抬头看见一个忙碌的身影。

  “奶奶，怎么这么早起来啊？”

  把袖子捅进去，整理衣领走到院门前，手放在眼睛那揉了揉。蹲了下来，拿起一根菜叶子开始择，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打了一下。

  “你别弄了，快去刷牙洗脸，饭已经蒸好了，里面有蛋，吃完就上学去。”

  一张苍老的手在不停的摘菜叶子，赶她去吃饭，菜篮子提着去了另一边。

  “我弄完这些去吧！”

  “快要弄完了，你别在这里蹲着了，等下车子走了。”

  看着她这么执着，余烟也不好一直呆在这里，去卫生间快速洗漱了一番，桌子上的蒸蛋看起来嫩嫩的，从电饭煲里勺了一碗米饭。

  吴英花端着菜放在旁边的凳子上，“锅里还有汤。”

  “我看到了，奶奶，你也快来吃啊。”喊道。

  “我等下去接下热水，你吃完的时候别忘了带伞，这个天气雨时不时就会下起来。”

  余烟吃完最后一口饭，对她点头，拿起书包来从旁边的口袋里拿出一把伞出来。她昨天晚上收拾东西时早就把伞放进去了。

  换了一双鞋子，从桌子上拿起热好的牛奶，到了车站台，手暖烘烘的，手里从兜里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

  车子还有几分钟才来，用力把吸管插|进牛奶里，迅速把它喝完，手微微用力一丢，盒子形成一个弧度入了垃圾桶。

  早上七点多人少的可怜，基本是学生，站在马路牙子上踢了踢，低着头盯着白色帆布鞋。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车来了，余烟往马路上一看，手从兜里提前掏出硬币，公交车停了，余烟弯着腰进去，把一个硬币投了进去。

  车子摇摇晃晃的到达目的地，刚下车雨顿时下倾，从书包里掏出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巧了，眼睛偏偏看到一个身影再也移不开视线。

  邢俞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门突然忘记带上伞。手上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着字，更本没有发现在一片人群中，一个女孩在盯着他。

  余烟向前走上一步，突然一个人撞了一下，不由退后几步，那人发现自己撞到人了，怪不好意思的，赶紧低头道了歉。

  “没关系。”

  再次抬头，齐俊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邢俞的身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说有笑。

  耸了耸肩，手直起伞柄，慢慢的走的去学校。

  “你怎么忘记带伞了？”

  往常只有他蹭伞，邢俞从来不给他为他撑伞的机会。不管下雨还是不下雨，邢俞书包里总是会有一把雨伞。

  刚刚收到他的消息，齐俊杰下巴都掉下来，邢俞被困在车站台，幸好他今天勤快，拿了一把伞。

  “来的急，忘了。”

  邢俞往上提了提伞撑的高度，说话时带了点鼻音。

  齐俊杰只好稳住这个高度，心里有点疑惑邢俞说的这个原因，他发消息的时间可是七点一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