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送奶奶什么惊喜？”

  显然老人并没有想起早上她跟孙子孙女的对话。

  但这并不妨碍她期待两个孩子要送给她的惊喜。

  ……

  “奶奶，是你最期待的。”

  少年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

  ……

  “我最期待的？”

  老人家迷茫。

  她最期待的……她怎么-

  “你跟我们说了很多次的……”

  少女双眼睁大，提醒老人。

  ……

  “跟你们说了很多遍的？”

  老人的眉头紧锁，“我哪有什么跟-”

  “啊。”

  老人轻轻叫了一声。

  “难道……”

  她看向俩个孩子。

  “你们是指……我跟你们说的……那个狐狸的故事？”

  ……

  “没错！”

  少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

  “奶奶真聪明。”

  少女夸道。

  ……

  老人摆摆手，“等等。”

  “你们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们的惊喜……”

  “铛铛~”

  不待老人说完自己的疑惑，少女从挡板后面走了出来。

  肩膀上的狐狸也清楚的映入了老人的眼中。

  ……

  老人倏然睁大了眼睛。

  这是……？！

  ……

  老人的手颤抖起来。

  “……像……”.

  低哑的声音从老人的喉咙里艰难的挤出。

  “……真的是太像了……”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刻……

  大雨滂沱。

  水汽弥漫。

  不远处的狐狸毛发雪白，全身像是发着光一样。

  漂亮的红眸穿透了层层的雨雾，直直的落在她的眼中。

  让她忘记了呼吸。

  ……

  少女与少年互相看了一眼。

  眼里都露出了几分“得逞”的笑意。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们都想击掌欢呼了。

  阿九果然跟奶奶记忆中那只救了她的狐狸很像。

  ……

  老人颤颤的抬起了手。

  慢慢的向小狐狸的方向伸去。

  少女意会的靠近。

  她蹲下身子。

  让她的肩膀跟病床齐平。

  ……

  在老人的手就要碰到狐狸的时候-

  她只觉眼前一花。

  再看，却发现少女的肩膀上已经没有了狐狸。

  老人一愣。

  ……

  “在那里。”

  少年很快发现了狐狸的所在。

  他伸手指了指床尾。

  老人与少女转头看去。

  果然。

  小白狐姿势优雅的蹲坐在床尾的栏杆上。

  ......

  见他们看过去，小白狐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们一眼，便看向了窗外。

  颇有几分高冷的气质。

  ……

  少女这才想起了大哥哥的话。

  “奶奶。”

  “它……不太亲近人。”

  她有些后悔了。

  刚才是不是让大哥哥一起来比较好？

  虽然这样他跟弟弟就要多解释很多的东西……

  ……

  “哦哦。”

  老人愣愣的点头。

  不喜欢亲近人啊……

  是啊。

  虽然不喜欢亲近人，但那时它还是救了她。

  ......

  老人已经差不多就把眼前的这只狐狸当做自己当年的“救命恩人”了。

  因为，这只狐狸根本跟她记忆中的狐狸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不仅仅是外貌。

  更是那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那种给人的……感觉……

  很特别。

  那次一别后，她再也没有在别的狐狸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气质。

  但在这只狐狸的身上，她又看到了。

  ……

  “是我失礼了。”

  老人收回自己的手。

  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笑容。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再见当年的狐狸一面……

  所有人都不知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件事差不多成了她的一个执念了。

  无法舍弃。

  无法遗忘。

  她一直在努力劝说自己释怀。

  本以为她做到了。

  但躺在病床上，看着上方的天花板，莫名的、又有些突兀的，她又想起了这件事。

  她忍不住跟自己的孙子孙女说了。

  没想到......

  他们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

  “谢谢你。”

  老人坐直身子。

  慎重的对小狐狸弯下了腰身。

  “谢谢你。”

  “那年要不是你，我大概早就不在了。”

  “很抱歉。”

  “那时候我被吓坏了。”

  “没有当面对你说一声谢谢。”

  “我一直觉得很遗憾。”

  那次意外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因此对救了她的狐狸也就愈发的感激。

  而且，她的“救命恩人”这么的特殊。

  像是传说中的狐仙一样。

  仅仅这点，她也很想再见见当年的那只狐狸。

  ......

  “谢谢。”

  老人垂下头。

  ......

  好一会，老人才抬起了头。

  她的面上露出了带着几分轻松的笑容。

  注意到这一点的姐弟两人忍不住握住自己的拳头，在心里欢呼了一声。

  哦耶～

  一切进展顺利。

  ......

  “你......”

  老人盯着狐狸。

  声音里透出了几分踌躇，“你还记得我吗？”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表现好像有些自说自话？

  狐狸似乎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

  小白狐仍旧望着窗外。

  ......

  “......不记得了是吗？”

  老人挺直的脊背有些佝偻。

  ......

  “奶奶......”

  少年、少女有些担忧的看着老人。

  阿九是他们拿来应急的。

  并不是老人在山上遇到的那只狐狸。

  再说......

  狐狸也听不懂人类的话吧？

  就算他们真的带来了山上的那只狐狸，它难道就能对老人的话语作出反应？

  ......

  嗯？

  少女一愣。

  她想到了之前的画面。

  大哥哥好像也是在对小白狐讲话。

  神色自然的就像是小白狐能听懂他的话一样。

  不不。

  少女摇头。

  大哥哥只是像其他很多人一样、对自己心爱的宠物说话而已

  没什么奇怪的。

  ......

  “啊？”

  老人转头。

  注意到两个孩子面上的担忧，老人疑惑了几秒后心里有了了然。

  “没事。”

  “我没事。”

  老人笑了起来。

  “能再看到这只狐狸我已经很高兴了。”

  “这么多年了......”

  “它不记得我也正常。”

  ......

  可是你一直记得它......

  少女在心里嘟囔。

  ......

  “你们哪里找到的它？”

  老人好奇。

  “当年我找了很长很长时间，就是没有找到它。”

  “是你不愿意见我吗？”

  老人看向狐狸。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垂垂老矣。

  记忆中的狐狸却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没有一点的改变。

  尤其那双她曾经梦到过很多次的眼睛。

  充满灵气。

  漂亮的让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