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宗的重情、心软，既是困住他的枷锁，也是李秋牢牢拽在手里的软肋。

  李秋拉过李夏婷，示意她去跟夏季宗认错。

  李夏婷慢慢走到夏季宗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袖子，“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秋怒其不争地说：“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幸好知非没事，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夏季宗沉默不语。

  李夏婷抽抽噎噎地说：“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推夏知非，不管夏知非说我什么，我都不该推她，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夏季宗眼前闪过夏知非被推到马路上的场景，想起在疗养院门口跟她说的话，心中一痛。

  他猛地抬手，一下甩开李夏婷的手。

  “够了，以后……”

  尖锐的叫声打断他的话，夏季宗回头，只见李夏婷摔倒在地，一只手按在碎片上，艳红的血一点点泅开，染红玻璃渣。

  李夏婷疼得浑身发抖，抬起血糊糊的手，眼泪大滴大滴滚下来，“好……疼，爸爸，我的手……好疼啊！”

  夏季宗愣住，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甩，会把人甩到地上，当即再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

  李秋一脸心疼地蹲下，伸出去的手微微发抖，却强装镇定地往捧住李夏婷的手，往掌心上吹气。

  “没事儿，妈妈吹，婷婷不哭，妈妈给你吹吹啊。”

  李夏婷哭的说不出话，李秋抬头看夏季宗，内疚、痛苦、无助、心疼等情绪交杂在她那张柔弱的脸上。

  一声季宗，终究让夏季宗心软。

  “我叫司机过来，你陪她去医院。”说完，夏季宗大步离开书房。

  李秋松了一口气，今晚的事，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李夏婷从小娇生惯养，摔一跤磨破点皮都要哭半天，何况一手的玻璃渣。

  “妈妈，你为什么要推我啊，我的手好疼，真的好疼啊！”

  李秋面色瞬间恢复如常，声音发冷，“现在知道疼了，当时推夏知非的时候，怎么不用脑子想想？你要真有本事，就把夏知非推到汽车底下去。”

  李夏婷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李秋继续说：“没有本事，就把你的不甘给我好好收起来，今晚的事，不许让别人知道，好好想想怎么让你爸爸原谅你。”

  “妈妈……”

  “走吧，去医院看看你的手。”李秋径自站起来往外走，也不管李夏婷有没有跟上来。

  李夏婷默默爬起来，紧跟李秋，李秋狠心将她推到地上，竟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李夏婷一直都有一种感觉，李秋恨她。可是，更多的时候，她又觉得李秋爱她，胜过爱李夏言。

  李秋和李夏婷坐进车里，直到汽车消失在黑暗中。

  夏季宗开着另一辆车，从车库驶出，在一座墓园前停下。

  熄火下车，摸黑进了墓园，里面黑灯瞎火，夏季宗走的极快，脚步不见迟疑。

  他来到一块墓碑前，缓缓坐下，一言不发。

  墓碑漆黑，夏季宗却好像能看见黑白照片上那个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