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少邪眉峰微扬，笑得云淡风轻，目光幽幽的飘到窗外，眼瞳里蕴含着冰雪的清寒“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玄殇摇了摇头“不可能啊，没道理啊！我就是再无知再不关心时局也知道你是王上最最看重的儿子，他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在国家社稷面前，个人的荣辱好坏算什么？牺牲一个儿子便能使辰离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值了。”

  他轻嘲的勾起唇角，却又好像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于是玄殇不得不怀疑他此番话的真假。

  “近年来离国屡犯我边境，而我辰国以富庶闻名，武力尚不敌兵强马壮的离国，两国交战苦的还是子民，遂圣上于年初遣使数众朝于离王，求留质子以表忠款①。当真是质子妖姬货可居②。”

  玉少邪这番话说得文绉绉的，她理解起来还真是费劲，但好在当初为接近一个史学家认真钻研了一段时间的古学，大致还是能听懂。

  今上之所以会让玉少邪去，估计也是想更好的博得离国国主的信任，帝王之家果然是无情无义的，这一点不免让玄殇觉得心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得看开点。我一个普通女子，长在玄氏那样的大家族便已经觉得亲情淡薄世态炎凉，更遑论是你。”

  “这些道理我比你更懂，我也并未放在心上。但圣上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恐怕与大祭司脱不了干系。”

  玄殇暗暗观察着他的表情，却始终不明白他此刻是喜是怒。

  “扶瑶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到底跟你无冤无仇，犯不着暗地里使绊子得罪你吧。”

  “你或许不清楚，这扶瑶大祭司可是大哥的人，若无人相帮，否则以她的资历断然也不能在短短的五年里便爬上大祭司的位置。”

  玄殇沉默片刻，思绪却在千回百转，玉少邪虽貌似不理朝政，却心思细腻深沉，想来他对那个位置也并非没有一丝欲望。

  “我只再问你一次，你可愿与我同去？”他凝视着她，眼神带着她一时看不懂的逼仄与锐利，仿佛并不愿听到拒绝的话语。

  玄殇到底是会犹豫的，一来她与翼夭有三年之约，二来这一去是吉是凶很难预测……

  “你怕了？”他一眼看出了她心底的担忧，微眯双眼，颇为嘲讽的问。

  玄殇抿唇不语，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玉少邪伸出手指抚弄着身下柔软的貂裘，徐徐道“你要学炼药未必非要跟着翼夭学，我亦能教你，此去虽然艰险，但好歹凡事有我。可若留你在辰国，待我一走你在辰国的处境便会越发堪忧，扶瑶视你为眼中钉，翼夭护不了你，珩无更加护不了你。”

  个中利害，不用玉少邪再分析，玄殇也能了解一二。

  注释：

  ①引自《魏书·蛮传》：“泰常八年，蛮王梅安率渠帅数千朝京师，求留质子以表忠款。稍作改动。

  ②引自清　吴殳　《秦》诗：质子妖姬货可居，六王未毕已邱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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