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sh见程眠突然沉默起来，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想了想，把手插到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递给她。

  程眠接过糖，“这是哪儿来的糖啊？”是很小颗的水果糖，橙子味儿的，含在嘴里还蛮甜的。

  “领队发的。”Fish随口答道。

  程眠一边抿着糖，一边问，“他发糖做什么？结婚了？”

  “哈。就他这怪脾气估计是很难结婚了。”Fish轻笑了一声，发现有时候小姐姐也挺幽默的嘛，“怕我们赛前紧张，例行发糖。”然后他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飞CD？”

  程眠已经从刚才的担忧情绪里走了出来，回答，“我是下周三一早的飞机，票已经出了。下周六是冠军杯决赛嘛，节目组让我们下周四和周五要排练两天，所以我订的提前一天的飞机。”

  Fish很好奇，“两天排练？要排练啥？”

  “就是Cosplay呗，”程眠无奈地叹气，“后来导演说，不用强迫反串了，王者集结号的所有队员都上场，Cos自己拿手的英雄。我们战队，夏神Cos诸葛亮，歌阳是兰陵王，陈澈是曹操，万哥是庄周。服装什么的都是过去再试，如果要改大小还要现场改，所以必须要提前2天。”

  其实冠军杯那天，决赛是4点才开始。但是观众2点就入场了。2点-4点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一些表演。Cosplay自然是有的，然后扈夏还要唱首歌。副导演已经跟她打电话了，说扈夏唱歌的时候，她就负责和他牵着手在旁边站着，一点技术含量没有，又很高调——程眠也很无奈，但是也不好意思去拒绝。不过现在她真的很不想告诉Fish。

  说实话，Fish觉得兰陵王、庄周什么的其实很容易成为槽点。兰陵王那“袒胸露乳”的打扮，身材不好的人真的没法Cos啊。还有庄周，就万哥那粗犷的长相，真的还不如Cos张飞呢。不过他也没空去管其他人了，就只关心程眠一个，“那你呢？”

  “我要Cosplay孙尚香，这好像有点难度啊。孙尚香那种带点傲慢和天真的大小姐笑容，我哪做得出来啊，而且我又不像其他人是表演专业出身，以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真的好担心自己会搞砸啊。现在每天练排位时间都不够用，还有这么多事儿。”程眠叹气。

  哦，孙尚香啊。Fish在心里松了个口气，还好，只要不是穿得很暴露的那种就行了。

  其实Fish的审美挺传统，就喜欢程眠这样偏古典婉约的长相，对于现在流行的非主流锥子脸其实是不太能欣赏的。至于打扮方面，他也不太能接受妲己那种妖媚的装束还带根毛茸茸尾巴，或者是不知火舞这样衣服就是两片儿红布腰间一扎，总之还是觉得穿正常人穿的衣服比较好。

  至于程眠担心的“带点傲慢和天真的大小姐笑容”——“呵呵，Cosplay又不需要演技，只要人长得好看就行了啊。”Fish安慰道。

  这是在夸我好看吗？程眠的脸不自觉地红了一红，不知道该怎么接。

  Fish也立即发现了。虽然这句话没毛病，但是他也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太放松了，怎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都不过脑子了啊？

  为了避免尴尬，Fish只好又赶紧找了个话题，“我们是周一的飞机。领队说提前一点过去封闭训练，熟悉熟悉当地水土，免得正式比赛水土不服。”

  “哦，那你们去了CD以后是在哪儿训练呢？”程眠问。

  “就在酒店里训练。”Fish努力回想着，“我们住的好像是叫锦江宾馆吧，离省体育馆比较近。”顿了顿又问程眠，“对了，你到时候是住哪个宾馆？是自己定还是节目组统一安排？”

  “是节目组统一安排的，不过副导演还没有把宾馆名字发给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住哪儿。”

  要是你也住锦江宾馆就好了。Fish偷偷地想着，没敢说出来。其实就算两个人在同一个酒店也不能怎样，他肯定全程都是封闭的，但是只要一想到程眠和他住一个酒店里，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就觉得很满足。

  “STAR和XQ，你更希望哪个队伍进入决赛啊？”程眠问。QG是第一支进入决赛的队伍，另外一场半决赛是明天7点开始，由STAR和XQ争夺这张入场券。因为STAR的队长小渝和XQ的队长阿泰都是熟人，所以程眠也有点拿不准该帮谁加油了。

  Fish把球抛回给程眠，“那你希望谁赢呢？”

  “我无所谓啊。”程眠眨眨眼，“对我来说，小渝和阿泰人都挺好的。不过我是QG的铁粉嘛。QG打谁更容易我就希望他们谁赢咯。”

  这绝对是铁粉的标准答案。Fish很满意地笑了，“对QG来说，都可以，这两支队伍我们最近都在研究。”顿了顿，他好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不过就我个人而言嘛，你也知道STAR是我的老东家，小渝、伪装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所以我个人当然是希望STAR能赢。”

  “好的，那明天我帮STAR加油。”程眠说。

  两人聊了一会儿，程眠觉得时间有点晚了，怕耽误了Fish休息，终于主动提出：“你早点回基地休息吧。”

  “你赶我走啊？”Fish有点不情不愿，语气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在指责她，“我们才聊了10分钟。”

  “你早点回基地，休息休息，”程眠咬了下唇，耐心劝他，“下周在CD，我们还可以见面的啊。”

  这是简直把他当小朋友来哄哦……

  不过Fish听着，还觉得挺受用的。他就喜欢她这样对他说话，她所有的温柔和耐心，他都想要全盘接受。

  顿了顿，程眠又继续说着，“如果你最近睡得不是很好，可以睡前喝一杯热牛奶。”一聊到这些，程眠就有一匣子的话了，她也不想去管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和立场来说这些话的了，“最近记得要多吃点蔬菜和水果，多喝温水，不要光喝凉水。每次比赛我看你喝的都是矿泉水，其实你可以带个保温杯，泡一点绿茶什么的，这样对身体好……”

  Fish脑补了一下，自己坐在选手席上用保温杯泡茶喝的情景，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才19呢。你怎么拿七老八十的眼光来看我？”说完他就看见程眠秀丽的眉毛似乎是要皱起来了，只好服软，“今晚回去我就找个保温杯，然后每天用保温杯泡绿茶喝。”

  “嗯，”程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每天至少要喝5杯水，上午喝2杯，下午喝3杯，晚上可以不喝水，不然眼睛会肿，不过睡前的牛奶是要喝的……”

  夜风微凉，她的声音温柔。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她的声音，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突然之间，程眠才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太唠叨了？”

  Fish还是只笑不语。你声音好听，所以越唠叨越好。

  “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程眠有点懊恼自己。

  Fish看着她，就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入心里一般，全是不舍，但最后还是点头，“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