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眠站在小区门口的大榕树下等他。没有一会儿，就看见小区里快步走出来一个高大的少年，还是穿着那身白色的QG队服。

  路灯的照射下，映出他那张好看的脸，和那有些清冷的身影。

  对上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睛，她的心脏就开始扑扑地乱跳。

  不过，他的嘴唇却没有什么血色，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疼，恨不得用自己的唇彩为他涂上颜色。

  这几天，连她都觉得很难过。那么，他一定比她更加难过一百倍吧。

  想到这里，程眠觉得鼻子酸酸的，先开口问他，“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吗？看起来好像很疲倦的样子。是不是一直忙着分析总结，很辛苦吧？”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Fish轻描淡写，随口答道。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她穿着件粉蓝色衬衣和铅笔裤，乌黑细软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就有一种无声的温柔像水波一样的荡漾开来。这样的月夜之下，她却比月色更加动人。

  “俞航。”她鼓起勇气叫了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一声，有一点意外。小姐姐以前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都是和其他人一样，一口一个“鱼神”的喊着。现在突然这么叫他，感觉好像……特别好听，就连耳朵都要陶醉了。

  程眠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地开口，“我，我很会照顾人。嗯，我做饭很好吃。我爸爸妈妈是中学老师，工作比较辛苦，晚上经常都要给学生们补课。弟弟就是一直由我来照顾的。我给他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他今年才念初二就已经比我高半个头了……”程眠说着一些似乎是不着边际的话。

  她不是一个特别大胆的女孩子，无从镇定自若地说出自己内心最重要的话来。但是无法掩饰的真挚喜欢，已经从她的表情和语气里透了出来。

  俞航一脸认真地耐心地听着，陪着她磨磨蹭蹭。

  秋夜微凉，她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柔和温暖。

  “还有呀，我的脾气也挺好的。有的时候我也会生气，心里会有点不舒服，但是我不会和人去吵。就像我们寝室里有个女孩说很喜欢你，我从来不跟她争论。其实我知道，她对你的喜欢，一定没有我多……”

  第一次跟男生说这些话，程眠简直是越说越紧张，到了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跑题。作为一个中文系的大学生，实在不该是这样的呀！她停了下来，有些挫败地抬头看他，却只见他眉眼柔和，嘴角浑圆的梨涡尽显，小虎牙也隐隐地现了出来。

  他在笑。

  哎呀这个时候他干嘛要笑……

  “你也喜欢我？”俞航摸了摸鼻子，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开心还是羞涩。

  程眠脸上的温度陡然升高。这人要不要这么直白啊。她抿了抿嘴唇，把脸偏到了一边。

  “为什么不回答？”见她往右歪脑袋，俞航便追过去，同样歪着头去看她。路灯的光漫过来，落在她的脸上，树影晃动，她局促地扑闪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水润灵动的眸子潋滟，嘴唇却是一直紧紧地抿着。

  “说嘛。”俞航不断地催促着，尾音有点沙哑。

  他这样的姿态，让人无所遁形，程眠把脑袋垂得更低，几乎都埋进他的胸口里去了。

  俞航想了想，也不再去逼她，只是伸手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就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程眠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怕，阻挡了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表达出这段时间以来的纠结。而俞航却突然俯下身子，乌黑的眸子直直地对视着她的双眼。

  “不会影响我。因为你是我的最强大的动力。”

  “你等我证明给你看。”

  他一字一句地说。

  “下一场比赛。”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

  “等我赢了，我去找你。”

  当程眠披着明显大一号的QG队服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表情。刚才是俞航送她回来的，他说她穿得实在太单薄了，就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了。一直都到她家楼下了，他也不许她把外套脱下来。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最后俞航穿着白色衬衫站在她家楼下，执意让她先进去的样子。

  程眠一进房间就躺在了床上，将宽大的队服盖在了自己的脸上，让那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很甜蜜，很知足。不过大脑晕乎乎的，整个人还陷在不真实的悸动之中。

  天啊，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呀？

  因为太喜欢一个人了，所以才会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

  心里觉得自己迟早要完。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立刻拿起来，果然是俞航发来的微信。

  “我回到基地了。继续训练了。”

  程眠这才后知后觉，明天就是国庆，她以为全国人民都要放假。但是没有想到的是，QG这样严格的队伍，还真的没有假期啊。

  那今天晚上她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他，那个时间……他应该是刚刚吃了晚饭，马上就要开始训练吧？那他怎么连一句话都没问就下来了？

  ……哎呀呀，自己真的是……

  “嗯呢，知道了。加油哟！”程眠连忙打字，生怕他的手机随时会被没收然后就看不见了。想了想，她又壮着胆子发过去一个有点小暧昧的表情：么么哒。图片上是一个萌萌的小baby，撅着嘴在亲亲，很可爱的样子。

  发过去之后，程眠的心都跳快了几拍。

  嗨，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刚刚都已经说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正式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但……这时候难道还要在乎一个表情么？那种太喜欢他的情绪，让她忍不住不去偷偷地表达。

  哪知俞航很快也用文字回复了过来：“么么哒。”

  看到这三个字，程眠的呼吸一窒，接着整个脸就烧了起来。

  啊啊啊，他到底知不知道呀，打字和表情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呀！他们都还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呢……犯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