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奈何低低沉沉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叶瑾惜更加郁闷了，她发现她的脾气越来越像个孩子了，比起朱玉珂时刻端庄的女神样子，她大概被完败了吧。

  “你就不问问我，我得初恋是谁么？”这反应可不太对啊，怎么好像生气了？他也就是换了个说法而已，委婉的告诉叶瑾惜，他爱的人是她，可是顾奈何犯了一个错误，他就不应该在叶瑾惜的面前委婉的，叶瑾惜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才怪呢。

  “不就是朱玉珂么？你好像横竖不就只有这一个女朋友么？！”叶瑾惜气鼓鼓的说，顾奈何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他笑嘻嘻的问“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谁吃醋了？！”叶瑾惜不高兴的吼了回去，顾奈何一怔，笑得更开心了。

  “好好好，你没吃醋，没吃醋。”顾奈何被叶瑾惜吼的一怔，随即赔着笑的说。

  “哼！”叶瑾惜生气了，真的生气了，顾奈何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阿瑾，我跟朱玉珂从来都没有感情，我唯一的初恋就是你呀，唯一爱着的人，也是你！”顾奈何一字一句，说的很坚定，叶瑾惜的心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强烈的跳动过，这是她听过，最深情的告白了。

  “奈何……”叶瑾惜叫了两个字以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顾奈何笑了，“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总躲着打电话也不好哦，沈莫君今天回来，好歹你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快回去吧。”

  “哦。”叶瑾惜拖着长长的字音道，顾奈何听出了几分不情愿，叶瑾惜却很快跟他说了声“再见。”然后就挂掉了手机。

  叶瑾惜拿着手机，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哪里的辜绝，顿时感觉到一抹尴尬，就好像被人窥探了秘密一般，其实就算是让辜绝知道她爱上了顾奈何也没什么，但是她不希望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被他听去了。

  辜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弱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情绪，只看到他紧绷的脸，和抿的死死的唇，他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带着几分落寞和难过，他就站在哪里，没有动一下，仿佛被时间定格了一般，好半天，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仿佛电影里涌长地慢镜头那般，然后叶瑾惜就看到了他眼里支离破碎的光芒，他掩饰的很好，没有太多的情绪，可却掩饰不住眼底涌出的难过。

  他到底听去了多少？叶瑾惜想，但是，辜绝如果真的听到了，听到的也应该只是她说的话吧。

  辜绝的确是只听到了叶瑾惜的话，他跟顾奈何不一样，当叶瑾惜问你还爱她么？他就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当听到后来叶瑾惜说，你想我吗？奈何？那一刻，他才知道绝望心碎是什么，也许别人觉得这是一句很单纯的话，可是辜绝却听出来了，叶瑾惜问这句话问的有多么小心翼翼，她的欢喜，他也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叶瑾惜动了动唇，刚扯出一抹笑相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辜绝打招呼，可她却发现辜绝比她更会粉饰太平。辜绝缓缓地抬起头，忽然扯出一抹笑出来，语调状似轻松的跟叶瑾惜打招呼“瑾惜，你在这儿啊。”

  瑾惜，你在这儿啊？呵……辜绝扯出一抹轻嘲的笑，他刚才是跟着她过来的，她并没有发现而已，她跟顾奈何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到了，她的每一个小动作他也都看见了，顾奈何的一个电话都可以让她那么欢喜么？他其实真的好想问一问她，你，不要我了么？

  你，爱上他了么？

  可这两个问题，无论那一个他都没办法问出口，第一个他没资格问，第二个，他不敢问。他怕得出答案，会令自己最后一点期翼都支离破碎，即使骗骗自己也好啊，至少在她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这两天对辜绝来说，是这三年来最幸福的两天，而今夜却也是很痛苦的一天，从当初他亲耳听到叶瑾惜说她跟自己在一起只是为了当辜家少夫人而已，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开始患得患失，闹到如今，他真的快要丢了她了。

  “是，是啊。”叶瑾惜倒显得有点儿不自然了，辜绝看着她一脸不自然的样子也只当是没有看到，他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也趴在栏杆上，目光灼灼的盯着灯火阑珊的夜景，“我听说，你要回上海了？”

  “嗯，这是公司商量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替我的工作，不过大概我还得留一段时间，云川对这边不是很熟，奈何……托我照顾一下他。”提到顾奈何时，叶瑾惜小心翼翼的瞅了辜绝一眼，发现辜绝紧紧抿着唇，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落寞的情绪，她说她爱上了顾奈何，但那并不代表辜绝在她心里不重要了，看到他难过，她也于心不忍，可是有些话迟早该说，有些人早晚该散，她现在不说，只是希望能给彼此最后一点儿时间考虑清楚罢了。

  辜绝的心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从他接到消息说叶瑾惜将重新调派回上海总公司时，他就等着她来告诉自己，可是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直到要走了都没有。好不容易她决定多留几天，也只是为了那个人的几句话，也只是为了替那个人照顾他的弟弟，而并非是为了他。

  他大概是真的想多了吧，叶瑾惜憎恨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是爱着他的呢？这两天的事，恍若黄粱一梦一般，历历在目，却又如同他的臆想那般，他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虚构，他只知道，他爱的女孩子，他从始至终，唯一爱过的女孩子，将要离他远去，到另一个男人那里去，而他将再无资格与机会。

  叶瑾惜也看出来辜绝情绪很低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过两天等接替她的那个人来了她就应该离开的，可是顾云川来了她暂时又走不了了。顾云川的外婆家虽然在这里，但是顾云川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比较小的时候，后来长大了，忙了，就很少过来了，倒是顾奈何对这里比较熟悉。再加上顾云川这个人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次回来他也不愿意去乔家给乔老夫人添乱，所以叶瑾惜就要承担这个照顾他的责任咯。

  “瑾惜……”辜绝侧脸望着叶瑾惜，眼神儿里满是哀伤，甚至是哀求，他说“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

  叶瑾惜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辜绝这个问题，直接拒绝，说句实话，她做不出来，可是她会为了她留下来，然后把过去的那些痛苦再次循环往复么？答案当然不是，也不可能是。

  辜绝看到叶瑾惜的犹豫，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抬头看着满眼繁星，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最后问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和顾奈何公平竞争的机会？你可能会觉得我无耻，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瑾惜，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怎么可能会放你走？”

  叶瑾惜眼神儿变得惊恐起来，她瞪着辜绝，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辜绝说的出，做得到，可是她实在不愿意再在他们曾经的那些美好上再添新伤了，辜绝知道叶瑾惜想到了什么，他也想到了，其实他很后悔当年做过的事。

  当年，知道叶瑾惜是为了什么留在他的身边后，辜绝就变了，变得性格冷戾，对她也渐渐淡漠起来，可是每一次遇到叶父叶母，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叶父叶母依旧会对他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难受。

  他将她困于身边，给了叶父叶母他会娶她为妻的错觉让叶父叶母支持他们在一起，可是私底下他和叶瑾惜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两个人的感情破裂的也越来越厉害，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做，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当时他只是想让叶瑾惜留在自己身边，所以他不顾她的意愿，困住她，然后羞辱她，将曾经被他捧入云端的她打入地狱。其实看着她痛苦，他并没有感到半分的快乐，心更痛了，可是他还是不敢放开她，他知道叶瑾惜怨他，恨他，可那又如何呢？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啊，没有什么比她还在自己身边更重要的了。

  看着叶瑾惜眼中的惊恐，辜绝笑得苍凉，他抬起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冲她露出了一抹淡到几乎没有痕迹的笑容“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以前是我不好，对不起，瑾惜。”

  看到叶瑾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辜绝心里更难受了，抓着栏杆的手渐渐用力，直到骨节都泛起了青白也没有撒手，好半天他才叹了一口气，很无奈的说“真的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我爱你啊，瑾惜，我从小到大就只爱过你一个人，我的初恋，初吻，初夜，还有你的，我们都给了彼此，我们原本应该在一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