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蓝夕吓了一大跳，慌忙扯住她的包袱。

  “你要去哪儿？”

  她该不会是想偷偷去追那个项风吧？

  北蛮路途遥远，各个部落时常混账，动荡不安，岂是她一个人能去得的！

  顾风夕答：“我要去闯天下，给咱们家寻一条后路。”

  “傻妹子，不必你去闯。”顾蓝夕微笑安抚：“只要大哥一天是镇守边关的顾侯，咱们家就能一直安稳。”

  顾风夕苦笑：“大哥，你也不想想。匈奴迟早有一天不打战，朝廷必定会趁这个机会削了你的爵位。宁王怎么可能放过你，放过爹爹？”

  他现在还是顾侯，可相府已经不在了，时局远远没有他想的乐观。

  顾蓝夕嘴角的笑容撑不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妹妹，一时感慨良多。

  “小妹，你真的长大了。”

  “被迫长大，不得不长大。”顾风夕嘀咕：“一路自南走来，我经历了不少。”

  虽然现在她还不能擅长世故，长袖善舞，但已经比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好多了。

  顾蓝夕轻轻叹气，低声：“小时候，爹爹就教导我说大丈夫当忠贞爱国，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可自从少主上位，宁王把持朝政，官府日渐腐败，灾荒四起，民不聊生，国不国，家也不得家了。”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顾风夕闷声：“但我知道，如果国不算国，那你还忠它做什么！朝廷是好朝廷，那你效忠它，就是为民谋福泽。如果朝廷腐败不堪，你还效忠它——那就是愚忠！”

  顾蓝夕垂下眼眸，“大哥也懂这个道理，但大哥也有许多不得已。倘若我不坚守边防，让匈奴人肆意南下，打杀抢掠，那受害的首当其冲仍是老百姓。”

  “也有道理。”顾风夕附和点头。

  顿了顿，顾蓝夕继续：“另外，边关五十多万大军每天都要训练，将士们要吃要喝要军资，要做战袍要买骏马——这是一笔极大的军饷。若是没朝廷定期拨下来，我也撑不住。”

  “我懂。”顾风夕嘀咕：“所以我打算去赚钱，让你早些脱离朝廷和宁王的胁迫。大哥，匈奴迟早是会打完的，咱得留后路啊！”

  “赚钱？”顾蓝夕好笑问：“你要怎么去赚钱？你别冲动，这些由大哥来想办法。”

  顾风夕反问：“你如果早有办法，咱家怎么会被抄？”

  “那也不能你一个女娃娃去闯去拼。”他道。

  顾风夕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大哥，你错了。我现在已经是男子了。”

  “小妹，别闹了。”顾蓝夕坚决摇头，“大哥一定能护好你和整个顾家的。”

  “别说了。”顾风夕道：“我去意已决。说句实话，大哥你比爹娘还不如，他们起初相信我能一个人北上，即便我刚走出相府大门。”

  “我……”

  “别你了！”顾风夕推了推他，“大哥，这包袱里的东西都送我。我刚才跟嫂嫂和侄子们见过面，不跟他们道别了，我会很快来看你们的。”

  “小妹！”

  “大哥，借我一匹好马啊！我走了！”

  “等等！你——至少得让我寻人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