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蓝夕被五花大绑，四肢不得动弹，堂堂顾侯从没如此窘迫过。

  “你一个小女子能懂什么！”

  顾风夕翻白眼，挑眉道：“我懂得不多，但足够比你多。男子汉当精忠报国，道理是没错——但问题是上位者值不值得你去尽忠！如果宁皇真那么好，那你烧掉的上千万具尸体是怎么成为尸体的？啊？”

  顾蓝夕沉默了。

  顾风夕吐掉瓜子壳，娇哼：“你也不想想，你去送死了，去给他尽忠了，他能放过你的家人吗？能放过你的父母和妹妹吗？能放过一大群跟你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吗？可能吗？”

  一旁的副将低声嘀咕：“当初和顾宰相一起被害的官员，死的死，收监的收监，至今无人能幸免。老宰相和夫人仍被通缉中。”

  顾风夕用力“哼！”一声，娇喝：“宁皇他谋权篡位，忘恩负义，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去给他尽忠，不是助纣为虐是什么？你去给他杀了，然后呢？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嫂子守寡侄子侄女没了爹——你这能算是孝吗？你个不忠不孝的大傻子！”

  顾蓝夕被骂惨了，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为兄……也是无可奈何。不去便是抗旨，抗旨是死罪。我会向他求情，饶恕一众有功的兵将，也饶恕爹娘之罪。”

  “蠢！”顾风夕大声：“爹娘本来就没罪。他宁皇这个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皇室成员都快被他屠杀光，但不代表皇室没人了，他就一定是皇帝。咱们杀过去，将他给卸下来，你做了皇帝，就不用怕什么抗旨不抗旨啊！”

  “我——我怎么能做皇帝！”顾蓝夕低喝：“那我不跟他一样了吗？”

  顾风夕耸耸肩，嘀咕：“你不做，那我做也成。他是谋权篡位，我不是。我是要为民请命，做一个万民臣服敬仰的好皇帝。让百姓们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她的话刚下，四周的人都惊悚瞪眼，转而都低低笑了。

  项风凑上前，给顾蓝夕松绑。

  “大舅哥，自古以来，多少王朝交迭更换，多少成王败寇，哪里能有什么定数。你若不乘势而起，必定会死不其所。倒不如趁机搏一搏，将来做一个爱子爱民的好皇帝，不辜负父母期望，才是真正的尽忠尽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形势太严峻，不反则死，那还不如干脆反了，还能有机会博一个光明的未来。

  顾蓝夕迟疑捏着手腕，往自家小妹看去。

  “你……”

  “别问！”顾风夕拍了拍胸口，道：“我是不会看着我的亲人去送死的。你不杀过去，那就我去。把兵马都借给我，我和项风去杀。等我做了女皇帝，就封你一个小爵位当去。”

  顾蓝夕好笑瞪她，低声：“休得再胡说八道。我和项风要制定作战计划，你赶紧去帮我们准备军饷和军粮。”

  顾风夕委屈撇嘴，抱着项风的胳膊。

  “本来要招你做个王夫的……看来没机会了。”

  项风笑出一口大白牙，哄道：“乖，等我打下自己的江山，你想当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