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周日一早，几个好弟兄陪着金成去了殡葬馆。玉华自然是不可能不到的。

  金成完成了他的那桩心愿。

  几个弟兄都看到了那一幕：金成在擦拭过柳芳的骨灰盒后，双手捧着那个镶嵌着柳芳照片的镜框，放在祭台上，他高大的身躯，向柳芳深深地鞠了躬，人们只听金成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永生的魂和永恒的美将与我同在。”他亲手用鲜红鲜红的绸缎把镜框裹好，没有流一滴眼泪。

  中午时分，他们几个人就在金成家里吃的午饭。

  心灵的痛苦也是不能总挂在脸上的。金成可能是由于把他自己的这桩心愿完成了的缘故，逐渐开始恢复一点笑容了；他们聊天的范围也宽泛了。

  金慧在午饭过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总盼着岳进他们快点走，她想让哥哥和玉华单独谈一谈，但那几个人聊起来没完没了。她一看要是不想点办法，也许这几个大哥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了呢。于是她把岳进喊了出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岳进。岳进点了点头，随后进了屋，不大一会儿几个人都走出了金成的那间房子。

  就在都要蹬上自行车走的时候，金慧喊住了玉华。她说：”玉华姐，我找你有点事，你到我屋里来一下。“

  玉华随金慧到了她的房间里。岳进跟那哥儿几个摆了摆手，那几个弟兄走了。

  金成回到自己房里之后，收拾起来明天准备带走的东西。这时金慧、玉华走了进来。

  金成让玉华坐下后说道：“玉英都告诉我了，我不会请假或休学的。你放心，我会逐步调整自己的，慢慢来吧。谢谢你了。”

  玉华说：“那就好，这是我们都希望看到的结果。”

  金慧一看哥哥和玉华聊上了，就说：“你们慢慢聊着，我有点别的事要办。玉华姐，晚饭在这里吃啊，等我。”说着走出了屋。

  这是半年以来玉华头一次单独和金成在一起。玉华看到金成收拾了一半的东西，就什么也没说，动手帮着金成继续归置。

  玉华发现，金成这次把那个用红绸缎裹着的镜框子放到了行李袋里；还有那身春节前柳芳给他买得一身外罩。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就问道：“别的还有没有要装里头的？”

  金成说：“没有了。我打算现在买车票去。”

  玉华说：“走，一块儿去。”

  俩个人没有骑车，溜达着去了预售票处。

  四月天的下午，阳光明媚，了完了自己一桩心愿的金成，显得恰似如释重负一般，他的话多些了。

  金成对玉华说：“我有信心通过这次考试，而且很想抓住这次机会去国外进修留学。”

  玉华问：“你是不是为了解脱你的痛苦而做这样的选择？”

  金成说：“不，不是。我的痛苦难以消失，伤痕不好弥合。但我不能总在痛苦中生活，也不能总看着伤痕放眼未来。”

  玉华听完金成说过这样的话之后，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金成一眼。这一刻，玉华觉得金成确实真的恢复到常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