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借条连名字都没有。也没有日期，最起码也要写明因为什么借的，什么时候归还。还要用大写。下面要落款。”

  朱黎黎说道。

  “又不是签正规的经济合同。……好好好，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小气，还特别爱计较。三千块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还一本正经要我写借条。你叫什么来者？”赵九维问道。

  “朱黎黎。”

  赵九维把一张完整的借条写出来，交给朱黎黎，问道：“要不要画押？咬破指头按个手印吧，谨防我赖账啊！”

  “不用了。”朱黎黎接过借条，稍微有点放心。

  “哎呦，今天早上的早饭……”赵九维吞吞吐吐。

  昨天晚上他只顾看美女，饭菜也没多吃。那么大的个子，现在一定饥肠辘辘。

  朱黎黎扭身回屋，将昨天打包回来的饭菜拿出来两样。

  “我都放在水缸里的，不会坏。先吃两样。晚上再吃两样。”朱黎黎对他说。

  赵九维用右手摩了摩脸。他昨天说这个女孩小家子气，打包丢他的脸来者。现在自己却要跟着去吃打包的菜。

  可是不吃怎地，想想自己空空的皮夹子……

  “行啊。可以，一起吃。”赵九维说。

  朱黎黎把两盒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面，然后两边搬过来一块石头两块砖，当凳子用。还递给他一双筷子。

  “你看着挺会过日子。你家是哪里的？”赵九维问道。

  “四川的？”

  “四川的？难怪你皮肤那么好！川妹子啊！”赵九维盯着朱黎黎的脸看了看，看到朱黎黎眼睛瞪他，他意识到失言，连忙把话题转过来，“这么远，跑到S大来考研？真不容易。你家里父母也放心啊？”

  “我家里只有养父母。他们一年到头辛苦，也顾不得我。我从小就是靠自己的！”朱黎黎说。

  “看出来了。你就特别会过日子。你亲生父母呢？你生活没有来源吗？你的钱从哪儿来的？”赵九维纳闷问道。

  “我从小就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我的钱都是在外面做家教赚的。在暑假的培训班也做。也替人发传单，送外卖。一点一点赚的。”

  朱黎黎说的原本也是实话。可是这时候，她也想引起赵九维的同情：我的钱不容易，千万千万不要赖我的账啊！

  赵九维是一个非常不值得信任的人。他看上去有点游手好闲的气质，做事也有点糊里糊涂。你看昨晚他被那女人骗的？他唯一一点好处就是这个人似乎很讲义气，喜欢抱打不平。那天被派出所叫走，赵九维知道了不是还想为自己打架吗？

  朱黎黎说到这里，想起赵九维身上不名一文。他四处借钱也借不到。既然帮了他，就帮到底吧。

  “赵九维！我再给你500元，当作你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在借条上再写一条。”朱黎黎说。

  “500元？我怎么够吃饭？”赵九维的眼睛都睁大了！可是朱黎黎比他还愤怒——

  “给你已经很好了！我的钱来得容易吗？谁叫你挥霍的？一晚上3600？你这种人就是没骨气，看见女人就想占便宜。人家一勾引，你就蠢蠢欲动了！”

  “你这女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想占谁的便宜？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什么人一看就知道了。你这种人太轻浮太随便了！女朋友天天换，还想追求有夫之妇……”

  “喂！那个……朱黎黎，不要这么欺负人！我什么时候追求有夫之妇！他们原本就没有结婚好不好？”

  “孩子都有了，还说没结婚！人家怎么说你怎么信啊！不是自己的孩子在微信上晒人家的宝宝？自欺欺人罢了！就算没结婚也是事实结婚吧。算了，你就这号人。你想追就去追啊！她不是你以前的追求目标吗？”

  “她哪里只是我一个人的追求目标？好多男孩子都追她。她这个人特别有魅力，喜欢她的人很多的。”

  朱黎黎听到这话就极其反感。她对赵九维说道：

  “那种女人我最看不起了。就喜欢勾引男孩子，在一群男孩子身边打太极。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谁都喜欢谁都舍不得，恨不得众星拱月一个人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吸引住了。不就这种人吗？”

  “你这种人怎么这么尖刻？哦，我明白，这是女人的嫉妒。只要看到比较优秀的、有品位的女人，你们这些平庸的、一无所长的女人就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人家不优秀怎么会嫁个富商？虽然破产了，但是做生意总归是有起有伏的。”

  “哎呀算了吧。”朱黎黎听到赵九维这样去维护一个女人，还把自己贬低成“平庸的，一无所长的女人”行列，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把当日林晓荟告诉她的话一股脑都向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泼了出去——

  “嫁了个富商？明知道人家是有妻有子的，还天天口里爱个不休，痛苦不堪了，不就是这点勾引男人的本事吗？破坏人家家庭小三上位。这就是优秀？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个瘪三，一点品位都没有。跟你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朱黎黎愤怒地发泄完，收拾东西就要离开。她听见那个被她臭骂的赵九维忍气吞声说道：

  “哎，五百块钱呢。我给你借条。”

  朱黎黎考虑了一下，递给他一百元。“你先用着。”

  “一百元？”赵九维惊叫道，“一百元够什么？君子受穷不受辱，你知道不？”

  “不要拉倒。我还不想借给你。”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赵九维连忙接过去，“不过你也太小气了！”

  “你大方你借给我啊！一百块钱买馒头够一个月吃了。我给人家上两个小时课，才五十元。这要四个小时呢！”朱黎黎愤愤说道。

  “买馒头？我总得吃菜吧。”赵九维为自己的营养辩护说。

  “晚上还有两个菜。一道菜都一百多呢。你爱吃不吃。”朱黎黎愤愤不平说。

  “哎呀，真是。”赵九维想到，“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是他没敢这样说出来，只是用眼睛瞪了瞪那个无法理解的女孩子。

  也难怪，穷地方出来的。又没有亲生父母。算了，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还靠着这个和自己几乎不沾边的女孩子呢。从这一点上来看，最起码朱黎黎还算得上善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