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励玟在归婉那里受了冷遇。不过他不在意，习惯了。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看了看手机。手机里面是儿子率真的笑容，那么帅气，那么阳光，看得人都面带笑容。

  那个面包师做得怎么样了？

  面包技艺提高了吗？不会还是那种奇形怪状的样子吧。

  为什么要异想天开做面包师？怎么会有这样的理想？真是无法理解的荒谬和幼稚啊！

  一个电话打过来。苏励玟看看号码，连忙接过来。

  “喂，苏董？你是看不起我呀！”电话里一个响亮的声音。

  “何市长！您说哪里话？我在您领导下做事，我敢看不起您吗？您这不取笑我吗？”苏励纹连忙解释。

  “上次跟你说到的，我那个侄女，人材绝对是好的！我不就是看重你儿子那美国博士的帽子吗？高级知识分子！留学回来的。你知道：我这人学问不高，特别崇拜有学问的。给我那侄女介绍一下，见个面，这不挺好的事吗？成不成是缘分，怪不了谁！我们都是明白人！这一点都看不破、想不通？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这个心里有任何想法！你也别多想！怎么样？我都这样求你了！安排个时间？”

  这是何市长第二次提这个问题了。

  “好好好！这件事我一直记着呢。可是这段日子公司正忙着收购案。准备收购一家公司，焦头烂额，这事情就给耽误了！您放心，我一定安排！等公司这个项目完成，一定一定！”

  挂掉电话，苏励玟一阵苦笑。唉！他那个儿子管你什么市长不市长，人家是接受美国教育的，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民主意识、个人权力特别强！人家心目里，觉得面包师不比你市长差！你市长的什么侄女，人家见都不要见！

  自己安排有什么用？苏励纹拿叛逆的苏荇毫无办法。这要是不见面，不是等于把市长晾起来了？

  苏励玟着急地没有办法，打电话给溢香园面包坊：

  “对！我想订个蛋糕！送到我办公室！对！那个学徒——就是我介绍去的学徒，他做得怎么样？”

  “您放心好了！在我们的辛苦培训下，他做得非常优秀！他绝对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面包师！”那边传来这样的回复。

  “哦，”听到这赞美，苏励玟苦笑一声，“让他亲自给我送来吧。”

  苏荇正在和面包店店员们分享他的计划——

  “你们明白了吗？送出去！懂不？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苏小凤！快！把这个蛋糕送到华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店长荣光满面说。

  “干嘛我去？”苏荇不满说道。

  店长敲敲苏荇的头，

  “董事长想看看你这个学徒怎么样？放心吧，我都夸奖过你了！我说你绝对能成为全苏城最优秀的面包师！怎么样？对得起你吧！我告诉你！就你那点材质，给细妹子提鞋都不配！但是我能这么说你吗？能揭你的短吗？打狗还要看主人懂不？所以就把你说成一朵面包花！快去！”

  苏荇带着蛋糕出来了。走进华氏大门厅，对着亮光闪闪、能够清晰照出人影的玻璃柜门，照了照头上的白帽子，昂头挺胸进来了。出了电梯，他刚好看到归婉向这边走过来。

  苏荇愣了一下，将蛋糕盒子半遮脸走过去。

  归婉回头看了一眼，觉得奇怪，问身边人：“怎么上班时间，把蛋糕送这里来了？”

  “可能是董事长要的！”身边人回答说。

  “哦，”归婉回头有点疑惑看了看，进电梯了。

  年轻的面包师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有件事情真的很尴尬，何市长刚才打电话又提到她侄女的婚事，要见面约一下。儿子！这件事情你让爸去哪里找个替身出来？总得下这个台阶呀！”

  “您要的蛋糕给您放这里了！”苏荇说道。

  “苏荇，我给你说正经的！”

  “您还有别的需求吗？”苏荇问道。

  “苏荇，这件事情也关涉到你。你的终身大事！何市长的侄女，人家也是博士学历，配不上你？门当户对！再说……”

  “董事长！这是我们面包新叫外卖的单子，新品都在上面！欢迎下次光临！”

  苏荇说完，摇头晃脑出来了。

  “你还没长大？”后面严厉的斥责！

  “我不是你金钱买卖的砝码！”这是一位民主斗士的回答。

  苏荇回到面包坊，看到同事们都在看他。

  “看什么？”

  “哎呀，华氏集团的董事长啊！那办公室好大吧，超级豪华吧！”大乘小乘问道。

  “看你们那点出息！”苏荇说道。

  “就这出息！谁去过啊？就你一人去过呢！店长都没去过！都啥样？说说呗，”

  “啥样？”苏荇说，“沙发多大，屁股就占那一块。蛋糕多好吃，肚子就那么大地方。行了吧。”

  “唉，你刚才说什么来者，‘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对！我的企划方案——”苏小凤马上变得眉飞色舞，“企划方案懂不？就是‘送蛋糕’！你们想啊！传媒集团那么大一栋楼，进进出出近千人吧，而且这些人都是做记者的，本身素质高，南来北往交往的人也特别多。只要抓住这样的人群，我们基本上就成功了！”

  “抓住这样的人？怎么个抓法？”

  “我们企划的重点，就是把这些人全部纳入我们的客户队伍，这样我们不考虑别的客户，就能够组建一支特别庞大的消费队伍，能够形成我们的收益。所以我的方案，想办法收集他们的生日。只要他们过生日，我们立马送去一个不算太大的、制作精美、香甜可口的小蛋糕！外加我们的外卖单子。这样就等于打了广告同时，还下了鱼饵！”

  “什么叫鱼饵？”

  “这里面不懂了吧。哈哈！我告诉你们：心理学有这么一个原理：大多数人都喜欢占小便宜。可是这个小便宜超出他们的预期时，他们反而会感觉不安、感到内疚，然后补偿一下。传媒大厦的人基本素质都可以吧。他们从来没有预期我们会主动送蛋糕，而且还是他们最重视的生日，这种预期是超出他们心理的。他们接受了蛋糕之后就会有点不安，内疚或者亏欠，他们一定会进而按照我们单子上的新品，给自己、同事、亲戚朋友送一大堆蛋糕。这就是补偿心理。这叫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