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妹子要表白。苏荇拦住她说：

  “别，说出来多尴尬！”

  “这些话在我心头憋了好久，今天，我真的很想对你和盘托出，全部倾诉出来！不说我难受！”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你理智一点！细妹子！这对我们大家都不好！你会伤了大乘小乘的心！你会让我变得里外不是人！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

  “我知道会伤了大乘小乘的心！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不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只爱……”细妹子下决心要说出来了。

  “打住！别说出来！细妹子，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明知道不行，你还非要说！”苏荇劝阻她说。

  “我知道我死心眼！可是，再不说出来，我要难受死了！”

  “你千万别说出来，求你了！”

  “我想过了，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细妹子坚持说。

  “说什么呢？”大乘小乘一起推门进来了，“细妹子！你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两个人的眼睛炯炯发火，瞪着苏小凤。

  苏荇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爱情就是这样，让人执迷不悟，让人伤怀，让人痛苦，”细妹子用她特有的慢声慢气、加细声细气开始了倾诉。

  “爱情，真能让目不识丁的傻子，变成世界上最优秀的诗人。”苏荇瘫软在地上。

  “大乘小乘，我要说出来了！再不说出实情，我觉得太对不起你们了！”细妹子对大乘小乘说。她真的要表白了。

  “完了！我要被他们当作情敌揍死了！”苏荇一下子陷入了绝望的深井。

  “我其实另有所爱，我爱的人，就是一个不该爱的人！”

  “谁呀！”大乘小乘齐声喊道。

  苏荇的手紧紧蒙住了头。“这下子彻底完蛋了！真是冤透了！”

  “他就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我们一个村子的。他成绩优秀。我早早出来打工，他却考上了重点高中，考上大学，现在，他考上研究生了！”

  “啊？”苏荇彻底歇了口气，想，“原来不是我啊！”

  “我很早就不上学了，出来打工。我们一直在网上联系。他家境贫寒，上学的费用，都是我打工赚钱资助他的！”

  “好感人的爱情故事！”大乘小乘说。

  “他是不是变心了？”苏荇问。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们的差距一天天增大，我也越来越没底。等他毕业找到了好工作，我还是一个农村来的打工妹，我们之间还能有希望吗？”

  “细妹子，他是不是嫌弃你了！”小乘问道。

  “他说他很爱我。但是，我看到小凤和那女孩子的故事，我就常常想：他们的今天，会不会是我们的明天？”

  “没关系细妹子！真有那一天，你还有两个爱情备胎呀！”大乘小乘说。

  “哎呀，这一惊一乍的！细妹子你有戏剧表演天才啊！你听这台词一套一套的！人家又没变心，你自己在这里瞎捉摸啥呢。天下出了一个陈世美，男人全都是陈世美了？看你平时挺大度的，怎么这么想不开？”

  “就是！”大乘小乘说。

  “哦，怪不得你娘看病你就没钱，原来贴那小白脸了！”小乘嘟囔说。他这时候才开始有点妒意。

  “小凤，我男友已经开始打工挣钱了！我以后攒钱慢慢还你！”细妹子说。

  “细妹子，我今天才算看懂你！金子！你就是金子一般的心灵！这个金钱万能的冷酷世界还有你这样的宝贝，我觉得真是庆幸！”

  苏荇感慨说道。

  苏荇在感慨细妹子行为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林晓荟。

  他们说越原始的东西越接近真理。细妹子从质朴的山村里出来的，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天性里就有一份对生活的理解和对心灵的尊重。怎么林晓荟读到了博士，她脑子里装的知识远远多于细妹子，她对人生真谛的感知反而偏离方向，越来越远……

  ……

  “归婉，到我办公室一趟。”电话放下了。

  归婉推开门。她看到苏励玟有点惬意地斜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奕奕有神的光采，似乎很开心。

  “有件事情你操办一下，跟老鸿源酒店的业务一直是你负责的。我准备在那里筹办一次同学聚会！哎呀多少年了！三十多年了！我们那一届，都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啊！天之骄子！呵呵，终于能够再见面了！”

  “是你负责筹办吗？”归婉问道。

  “是啊！时事万变呀！当年都是天之骄子，如今却千变万化。也有的在企业，已经下岗失业了；有的做了高官了，还有几个博导教授。一个平台出来的，三十年后千差百样。这次聚会费用我出了！住宿和餐饮都做得像样点！档次高一点！”

  “你的初恋情人，应该也会来吧。”归婉问道。

  “哦，是。联系过了！她也会赶过来！本来，她也在苏城，只是工作上都是三点一线，互相不联系罢了。”

  “难得啊！三十年后的相聚，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当年的感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苏励纹感到归婉有点恶意。

  “当年的穷小子，如今已经飞黄腾达，变成了苏城知名企业的董事长！这位当年的情人不知道怎么想？是后悔失望、遗憾终身？还是旧爱复燃、恋情重温？”归婉一点都不客气。

  “你怎么会这么想？厚道一点不行吗？”苏励纹说道。

  “你当年失败，不是败在金钱和权势上了吗？如今身份地位不是最大的证明吗？同学会上一展风采，向那位初恋情人证明一下你的成功！也许还有机会让你重温旧梦啊！”归婉讽刺道。

  “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还说这些干什么？”苏励纹说道。

  “你不是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吗？你的心里不是一直盼望着重逢这一天吗？她是你心目中的女神，尽管当年毫不留情抛弃了你，你还是那么爱她、理解她、宽容她、怀念她，男人真是贱！”归婉冷笑道。

  “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男人比女人更恶毒！”

  苏励玟意识到归婉有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别这样，我带着家属去的，哪有那么多心思。你不高兴不去就行了，我让别人安排。”

  “你不是说我很像她吗？我倒是很想去看看像不像！”

  “随便你了！不过不要这样带着情绪。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莫名其妙？”

  “哼，”归婉冷笑道，“如果我莫名其妙，也是你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