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吧？星罗帝国肯定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诛邪盟，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能来探明真相。”柳问香提议道。

  “嗯。”李枭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行程可是耽误了一年，尽管缩短了百万里，但离风涅学院依旧还有大半年的路要赶。

  李枭拿出地图，铺在地上看了半响，道：“星罗帝国的民用虫洞在东北方向的桃城，我们朝那去吧。”

  柳问香自然点头。从须弥戒中拿出那叶小舟，滴一滴血后放在地上默念起来，很快，小舟逐渐放大，两人乘了上去，缓缓悬向天边。

  阴云压顶，像是伸手就能抓住，李枭的心情有些压抑，把目光转向地面。

  从高空看，才发现这荒芜竟一看不到尽头，方圆千里内竟无任何草木鸟兽，偶尔遇见的逃荒者也是一副垂老迟暮的样子。李枭发出嘘声，心想这魔雾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总觉得好像能与什么东西联系起来？是什么呢？万物枯老，是失去了生命，那他们的生命去了哪里呢？等等……

  李枭忽然想起，自己曾见过与此相似的力量——原罪。

  “莫非造成这一切的，是某个人的原罪之力？”李枭不禁喃喃。

  “李枭，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还没说你有什么打算呢？”

  “嗯……目前还没想好，就先跟着你吧，管饭哟。”

  “好说，跟了本大爷，包你吃香喝辣享不尽繁华。”李枭故作一副痞性的样子。

  “去死！你抢压寨夫人呢？”柳问香刚说出这话，俏脸自己就红了起来。所幸李枭正背对着她，没有看见。

  小舟行驶了一柱香的时间，大地依旧是一片荒芜，似这一切没有尽头的样子。

  “李枭，你觉不觉得有点怪？”柳问香忽然道。

  “嗯？怎么了？”

  “这天地的元力中混杂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稍微吸收一下，自身玄气不但没有恢复，反而还衰退了。”

  “有这么诡异？”李枭闭上眼睛，九个黑色的玄门开启，天地元力缓缓流向其中。的确，天地元力中混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李枭将其吸收进体内后，并没有像柳问香所说的衰退。

  “的确是有些奇怪，但我依然能够吸收啊？”

  “啊？那多半是你修炼邪功的原因吧。”

  “我靠这不是邪功好不好，认识这么久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杀过人？连鸡鸭猪狗都没宰过。”

  “谁说的，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打死轩仁悦的，说不定你在那个时候就吸了他的魂，抽了他的血。”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把你未来夫君打死了算我理亏。”

  “去死！”

  两人就这样拌着嘴，真如相处多年的好友般互相嘲讽，很是和谐。直到被一声惊慌地大喊打破：

  “魔雾！魔雾来了！快逃啊！”小舟的下方，一群人连滚带爬的逃窜，甚至连带着的家当都不顾去拿。而在他们的后方，一阵阴暗的风暴卷带着黄土滚动，像是一只噬人的凶兽追赶着猎物般。

  人群中一位老人不幸跌倒，没人敢去扶他，眼睁睁看着被风暴吞噬。老人的毛发在一瞬间掉光，苍老的血肉像是融化了一样化为黄色的脓水流淌，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他的身躯消失殆尽，仅剩一副骨架朽在原地。

  李枭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着即将袭来的魔雾，头皮一炸，转身抓起柳问香，展开苍穹翼以最快的速度掠去。

  “哎你干什么，我的碧玉船！”显然柳问香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正欲问个明白，却看见一阵阴暗的风暴将小舟吞噬，其上刻着的道纹瞬间黯淡下来，失去了威能，小舟从空中陨落，摔在地上彻底报废。

  “那、那就是他们说的魔雾？”

  “嗯。”李枭拼命扇动着苍穹翼，可这股魔雾始终在逐渐逼近，速度之快要凌驾于李枭之上，似乎不把他们吞噬不会罢休一般。

  “该死！奇门，开！”又一个黑色的玄门在李枭额头浮现，苍穹翼裹上了一股黑气，速度骤然提升。

  但是这样却还是无法摆脱魔雾的追赶，他的挣扎只不过减缓了被吞噬的时间而已。

  “李枭，把我放下，你的速度应该能逃走！”

  “说什么蠢话！”李枭咬牙死忍着，柳问香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剧烈起伏。她愣了好一会，眼神低迷起来，道：

  “李枭，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追上的，算我还你的，把我放下，你赶紧逃！”

  李枭忽然一顿，似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停在了空中，劲气正在缓缓凝聚，“的确，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淹没，但是啊，你这黄花闺女在还没嫁出去前就变成了老太婆，我……”

  李枭边说着，将柳问香扛在肩上，转身背对着魔雾。

  “可不想负责啊！”

  柳问香眼前一晃，周围的景物竟在迅速倒退，李枭用尽浑身力量将她扔了出去，而自己则笑着摆摆手，似在做告别。

  “李枭！”柳问香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阴暗的风暴吞噬，无力地伸出手。呼喊着，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飞向远处，最终，再也看不见。

  魔雾吞噬了李枭的身体，可是，李枭却并没有一丝将要老朽的痕迹，反而，一股暖意涌上来，体内的玄气和劲气都在愉悦的运转，仿佛对他来说，这股魔雾是强身健体的补药。

  “咦？真的没事啊？”李枭看着自己依然年轻的身体震惊道。

  “那当然，我能骗你？”黑袍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李枭正是听到了黑袍人话才做出如此不要命的决定。

  “可是，我明明亲眼看到有人被吞没的惨状，为什么我却没事。”

  “那是肯定的，因为你是死亡，不会被毁灭的力量影响。”

  “毁灭的力量？原罪吗？”

  “没错。命运的召唤已经开始了，闭上眼睛，遁巡这股力量的源头。”黑袍人道。

  李枭照做，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魔雾的波动。它似乎在传达着什么，似乎是一种心绪，也就是这种情感，把一切都吞噬殆尽。

  所谓的魔雾，其实也就是夹杂了毁灭原罪的天地元力。李枭能不受影响，也正是因为他的原罪是死亡。

  毁灭与死亡，同为终结一切的力量。

  魔雾在吞没李枭后就平静下来，不再往外扩张，李枭松了口气，不再担心魔雾会把柳问香卷进来，毕竟以自己的力量顶多把她扔出个几里地。

  魔雾不断地涌入体内，刚开始时一切正常，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枭逐渐发觉，自己的心情在莫名其妙的转变，一股忧伤弥漫。秦心和青鳞临死前的身影竟浮现在他眼前。

  眼泪，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