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妩就点头：“那么我就去看看裴公子了，裴夫人您请。”眉妩想让刑老太太放心，不如让刑老太太亲临现场最好，但是不能这么说，就的逼得裴夫人亲临现场，刑老太太就有理由以陪客为名到了。

  裴夫人是个聪明人，自然一听就明白了人家姑娘的打算，所以点头，又对刑老太太说：“刑太夫人，不知道能否劳动您也去看看，让犬子沾沾您的福气。”

  刑老太太自然就坡下驴，这样就去了出了二门去了外书房。今天眉妩的父亲刑侯爷因公出京还没回来，所以陪客人的是二老爷，二老爷就让把伤员安置在外书房的榻上。

  眉妩她们出来，外头早得了消息，所以男仆回避，就是裴尚书也被二老爷请到客厅等候。陈醉作为医生不能离开，就立了一座屏风，站在屏风后面。就是这样老太太房里的春红还递给眉妩一件面衣。眉妩虽然认为多此一举，但是还是带上了。

  眉妩进来一看榻上的伤员，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还没死呢，不用从头到脚用锦帛盖起来啊，作为医生看不见病人的情况，就看见个人形轮廓，这怎么看病啊？

  眉妩想了一下说：“先让我号一下脉搏吧。陈太医能说一下病人的情况么？”

  陈醉就在屏风后头说：“他所中之毒就是上次刑姑娘在仙筑观所见的那种毒。是多重毒素重合配制，因为要解毒的话，需要知道炼制的一些细节，比如明确的配比，炼制的先后，才能配出解药。但是伤者完全等不起的。所以只能来麻烦刑姑娘了，还请刑姑娘见谅。”

  外头服侍那裴家公子的人是不认识的丫鬟，应该是裴家跟着来的，估计考虑到要诊脉的问题，所以刚才用锦帛盖住少爷的时候，已经把手腕搭在床边了。现在隔着锦帛用手握住少爷的手腕，说：“刑小姐，是这里。请您请诊脉。”

  眉妩想看来是裴家考虑自己不便，所以把中毒的少爷盖上了，省的自己家不愿意小姐见到外男。

  眉妩诊脉是基本功，虽然隔着一层锦帛，虽然只看脉象，也有些主意了。不过眉妩开口对屏风后头的陈醉说：“小女子和陈太医的看法相同，不过有一事，小女子想要请教陈太医。”

  “刑姑娘请说。”陈醉以为眉妩发现什么自己没注意的病情呢。

  眉妩微微侧头看向屏风，虽然看不见陈醉，但是这样说话，还是有面对面对话的感觉：“仙筑观的事，也过去这些日子了，以陈太医之能，这段日子可有什么突破么？”

  眉妩也不是因为陈醉给她找了活，要报复陈醉，说这话刁难陈醉的，而是作为一个名医的嫡传弟子，眉妩的印象里，遇上这样的特殊的病——这里应该说毒药，医生正常情况应该被激起兴趣，认真研究破解方法才是，起码眉妩见到的师母，师姨，和师母的医生朋友都是这样的。所以眉妩真是有些好奇陈醉进行到哪一步了。

  “……”陈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并无什么进展。”

  眉妩一愣，不应该啊，又想，也许这毒药真的难解吧，或者这个陈醉为人小心保守，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不想说有进展。所以眉妩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从脉象看，眉妩认为自己还是有能力救活这个伤员的。

  可是虽然刚才为了让老太太同意，说可以隔着衣物行针，人家裴家也认为让侯门千金给行针逼毒，有些不和礼数，怕影响到人家小姐名誉，人家不同意救人。所以又用了锦帛盖住，这怎么行针啊，这逼毒的事，一定要逼出毒血来才行，这隔着衣服锦帛，毒素不好排出啊。

  这种毒是走五脏，所以要逼毒的话，要在躯干行针才行，上次给龙宝和那个叫楚什么一干人行针，也是褪了他们上身的衣物的，当时的情况，可能是气氛的缘故，就是仙筑观的女冠和县主苏莫沫主仆也没有什么强烈反应，何况自己这个医生了，当时就是想着救人活命，再说男人的上身也没什么隐私吧。

  说实话，别说行医，就是眉妩从小跟着师父去朋友家拜访，很多武林门派的弟子夏天练武的时候都是裸露上身的，更不要说江上舟子纤夫一类人了。

  这个时候伤员生死攸关了，却要因为什么男女之防，病人全身包的像蚕茧，这个不是送死么。

  不过眉妩能感觉到祖母的视线盯着自己，自己要敢说：“把锦帛掀开，把病人上衣脱了”的话，祖母都能当场晕倒。

  眉妩不由又看向屏风，虽然云母石的屏风后头的陈醉一定看不见自己怨恨的目光，但是现在的眉妩真的怨恨起陈醉为难她了——又不是没见过上次自己给龙宝还有谁行针，现在怎么办？

  陈醉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眉妩的怨念，还是本身一直考虑这个问题，此时说：“既然刑姑娘要行针逼毒，要不刑姑娘请先回避。我准备一下，给裴公子——换上纯白棉布，也好吸收毒血。”

  眉妩听了沉思一下：“什么样的料子都影响行针的速度，要解这种毒下针要快，要不反而引起扩散。何况虽然棉布吸收效果好，但是吸收毒血之后还停留在针口附近，也不是效果很好。这裴公子的毒很深了。”

  “那……”陈醉当然知道，可是这和在仙筑观不同，仙筑观里，有苏莫沫压场，又是在御赐的道观之中，特殊的地方，反倒可能一时情急，可以不讲男女之防一说。可是这是名门侯府里面，就完全不同了。自己打破对刑小姐的承诺，让裴家来求医，已经是强人所难的事了，还能怎么办？不能让眉妩名誉受损来救人吧。

  在仙筑观的眉妩是正好在神灵脚下的一位医者，一代名医水仙子的关门弟子，有皇家血统的世外修行之人苏莫沫的客人，在得到御封的仙筑观的特定环境里，陈醉可以毫不犹豫的请眉妩帮忙救人，眉妩也可以按最有效的方法行医。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