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妩对这个说辞真的不太相信，所以她对苏莫沫说：“也许晏越真的是个好人，心地善良，所以对我行医救人的事是赞成的，这个倒是很有可能。但是要说晏越看中了我，我自己认为自己没有自恋到变态的程度，所以不敢这么理解。”

  苏莫沫听了不由好笑：“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眉妩想到的是：或许晏越是个聪明人，在他看来，自己这样的不狠毒、不小气、自身条件还算可以的未婚妻可以接受。总比要退掉这门婚事之后，不知道再订婚，会是个不知道能更好或者更不好的女人，稳妥些，总要好吧。所以晏越愿意维护自己。并不因为是看中自己了。

  苏莫沫也想到了：“不管怎么说，晏越还是愿意这门亲事的。这样起码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晏越也不是什么奸猾恶劣的人，就是他真的喜欢什么人，也不会做出伤风败俗，有辱家门的事来。所以只要他愿意和你安生过日子，也是好的了。”

  眉妩自嘲的笑笑：“就是说，晏越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所以不会有越轨的危险，这点我嫁给他就能安生过小日子，就算好的了。而晏越看我也是一样的，人不算坏，也能凑合一起生活，也是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选择。”

  眉妩发现自己是个很现实的人啊，分析这样的事也平静的很。晏越也是如此吧，就是姑祖母说的那样的，虽然不能算好，但是也不是到不能接受的程度，有优点有缺点。居家度日也许可以凑合的类型。当然在晏越的想法里，自己也是这样吧，不问情爱， 不考虑其他精神层面，单是居家度日，也能凑合的人选。

  苏莫沫的脸色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忧伤：“能相互接受，愿意一起过日子就算好的了。反正他真有什么想法，也是不能涉及的，晏越也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人。总比爱着一起长大的表妹或者迷恋着身边的丫鬟要好的多吧。”

  “表妹啊？”眉妩想到：“不是还有个袁家姑娘么？很像某个人啊！”

  “袁梦容啊？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晏越看不上她的。她那个像，不过是学来的吧？画虎不成反类犬！再说她和你没法比的，就是没有你这么婚事，她也没希望，她什么出身啊？又没嫁妆，不过是晏二老太太走了大运做了晏家的填房，算是晏越的表妹了。晏家还轮不到晏二老太太说话，何况就是让她说，她也不敢啊！”苏莫沫一合折扇安慰眉妩。

  就是说袁家的那个白花姑娘，不管是学的，还是天生的，反正虽然更接近他的白花嫂子，但是没有出身和大笔嫁妆，所以在现实方面还不如自己。晏家不会考虑她，自己也不用担心。

  眉妩忍不住说：“就是不管有没有人想着那男人，或者男人心里想的是谁，只要她不能碍妨自己就是装不存在？”

  “当然了，要不还能怎么样？这也就是我是个出家人，你也是这么的脾气，这话才敢说：像晏越心里要是真的是他那个柳家出身的嫂子，真的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柳家那女人不是个有胆子有心计的，而晏越也不是无耻到能偷嫂子的，所以一点事也没有啊。”苏莫沫认真的说。

  眉妩的嘴角都抽搐的感觉了：“这么说爱着表妹的也比迷恋丫鬟的好了，凡是表妹也出嫁的，也没有危险了——也不是，就怕遇上迟小姐那样的！就干耗自己等着，晏大少爷估计心里也纠结吧。”

  “想迟小姐那样的太少了，一般就是姑娘愿意，家里也不会容忍的。不过丫鬟什么的，一般也不是解决不了，豁出去，多给男人几个美女，就把什么丫鬟忘了。”

  苏莫沫突然停住，仔细考虑，然后才不确定的说：“你是不是怕袁家不要脸，把袁梦容塞给晏越做妾？这样么说，也有可能啊！那就麻烦了。她过门也是个贵妾，虽然晏夫人一定看不上她，但是只要晏二老太太不死，就是个麻烦。熬到晏二太太归西，换上个狠点的，就能让她跟着去了。可是要是晏二老太太一时半会儿不死，得别扭好几年的。”

  “这个不至于吧？就是袁家才寒素，也是个读书人家，再说这样，晏二老太太面子怎么过的去？”眉妩感觉不可思议。

  “哼！那等人家，你不知道当年袁家为了把妙龄的大姑娘塞到晏家做填房，费了多少劲呢。愿意的很呢，才不在乎什么脸面！所以我才说可怕呢，要脸要面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就怕这等不要脸的。

  要是袁家和晏二老太太要一份脸面，也不能把个大姑娘自己放在姑祖母家里，天天在人家家的少爷跟前晃。这点早就是笑柄了，晏家老妯娌们见面，明里暗里的没少说晏二老太太丢了晏家的脸面。”苏莫沫说起袁家，一脸嘲讽。

  “这样啊？！”眉妩对晏家更意兴阑珊了。

  苏莫沫见她情绪低落，赶紧安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当时候，让你们家先和晏家说明白了，这袁姑娘不能进门，作为条件，当然说的委婉些，可以说为了尊重晏二老太太什么的，反正怎么好听怎么编的，理由好找的很，只有晏家同意就好。这个晏家一定会同意的，所以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

  “可是……”可是都到这样的地步了，估计晏家和我们刑家也差不多，我没兴趣去那地方和那一宅子女人内斗做毕生职业。

  苏莫沫再次理解错了，毕竟眉妩和苏莫沫之前的生活背景相差太多，所以虽然性格相仿，但是想法还是有很多区别的。

  苏莫沫以为是因为眉妩担心自己家没人为自己出这个头呢，毕竟她生母去世，继母不害她就算好的了，祖母现在也不待见她了；虽然有父亲，但是这样的事，一般不是男人管的。苏莫沫拉住眉妩的手安慰说：“不要担心你们家不会给你出头。这婚姻，所谓合两姓之好，联姻的是都怕不稳固的，哪有不尽量消除危险因素啊？再说了姑奶奶的脸面就是娘家的脸面，没有那个娘家不为了自己脸面，不力挺自己家姑奶奶的。何况你是嫡出，还有你外祖家看着呢。所以你不用担心。”

  不是担心这个吧，这婚姻还没开始，利益，面子，斗争，情敌，什么都有，就是从最好处想也是晏越是个适合凑合过日子的人，还是因为他心里的人是他得不到的。光这样的考虑，眉妩只是感觉阵阵寒意，虽然现在夏天的热度还没过去。

  作为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眉妩和其他这个年纪的一般少女一样对爱情还是有憧憬的。

  只是有些女子被礼教束缚的想也不敢想，或者有些女子在家族的斗争中或者生活的窘迫里过早的成熟了，所以她们对把婚姻作为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不会考虑爱情的存在。

  眉妩既没受过礼教的束缚，曾经的生活幸福单纯，所以不可能不向往两情相悦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丽故事。

  不过这样的故事，好像不在苏莫沫和谢家姑祖母的思维之中，她们的确是为了自己好，为自己考虑打算，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能忍受的么？

  但是面对好意，眉妩也不好明确的说出自己的拒绝。所以眉妩没说自己心里已经拒绝了和晏越的婚事。

  等送走了苏莫沫，眉妩更加发愁了。

  这么说来，晏越是愿意把和自己的婚约进行到底了。虽然，好吧，从这朱门大户里的婚姻看，晏越还算是适合接受做丈夫的。虽然这样的适合无关情爱，虽然这样未来的生活，自己望而生畏。

  而罗辰那边的婚事没有退掉，而且容老爷子去世了，容大少爷好像没有权利和威望，能够完全不和罗辰商议就退掉父亲生前给罗辰定下的婚约吧？

  罗辰啊，他愿意和自己退婚么？还是和苏莫沫说的晏越一样，对这个能凑合的婚事愿意继续发展呢？

  这样的婚事能有意义么？自己的人生难到要凑合么？不！要不是当时自己抱着无所谓的凑合态度，就不会和罗辰订婚了，也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如果自己坚持不愿意，师父一定不会勉强自己的，可是就是自己的无所谓的凑合态度才弄成这样。这次自己一定要立场坚定，要不真的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女孩子，嫁人是一生最重要的选择了。别人家不知道，反正刑家这些姑娘们都无极不用的争取一门好婚事。

  自己呢？能为自己谋求一门好婚事么？可是和谁的婚事才是好的？眉妩实在不知道，她希望要的是爱情。可是爱情这东西太虚无，不像刑家其他几个小姐一样明确的现实条件，反而很好决定自己的目标。

  就是按谢家姑祖母说的，明确自己的如意郎君的形象，也不容易，因为爱情真的能够被具体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