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看看。

  曲清越去看了，于是她最终在志愿表上写下了Q大的名字。

  她美术功底不强，为了不被同级生落下，她在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在别的同学各种旅游聚会时，窝在一个没有空调的小画室，一画就是一整天，画得腰酸脖子痛，最严重的一次，脖子都动不了了，妈妈天天带她去按摩师那儿按摩，又贴了几贴膏药，这才缓过来。

  以前的日子都是这么拼过来的，可唯独有一件事情让曲清越就算努力过，也没有丝毫结果，让她迷茫找不到头绪，让她在放弃与坚持之间抉择不下。

  “向垣。”曲清越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光透过水晶变得曲折。

  对面的宋可可捏了捏郑助理的胳膊，咬着下唇，看着曲清越一脸深情又迷惑的样子，悄悄趴在郑助理耳边说：“完咯，完咯，这是被我们总监吃得死死的哦。”

  郑助理表示不解：“可不止是越越喜欢总监呀，那个林小姐，不也……”

  “啧啧啧，”宋可可摆摆手指，“那不一样。”

  曲清越头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过脸颊，可可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要急，越越，慢慢来。他又不会隐身，能说不见就不见呀？之前去法国，也是公司的决定，他不联系你一定也是有原因的，咱们还有时间，慢慢跟他讲清楚嘛。”

  “他手上有戒指了……”曲清越埋头哽咽。

  “……啊？”两人沉默了。

  “那个……左手还是右手啊，是中指还是无名指啊？这个你可要看仔细了哦，那戴在哪只手上寓意都不一样的……”

  “……”

  微博：@曲点子多：“在喜欢你这件事情上，我是A等级。但在搞清楚你喜不喜欢的问题上，我是F等级。”

  周一上午，郑助理来上班的时候，看见曲清越的座位是空着的。

  稀奇啊，工作狂曲爷竟然翘班？！

  她朝可可姐挤挤眼睛，可可无奈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着，一个穿着卡其色大衣，带着顶巨大遮阳帽和黑色墨镜的女人走进来了。瘦瘦的下巴让她的侧脸棱角十分鲜明。

  “？？？曲清越！”郑助理捂嘴惊呼。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曲清越摘下帽子和眼镜，郑助理这才看见她原本乌黑顺滑的一头长发不见了，只剩下棕褐色，稀稀落落的头发，刚刚好遮住耳朵。

  宋可可指着曲清越半天没说出话来。

  郑助理眼睛睁得无比大：“连营销部那个纪妍的头发都比你长点儿，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喝醉了去理的头发？”

  “得，我自己解释吧。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是因为感情问题才断发的，我只是帮一个朋友去剧组跑跑龙套而已。”这个朋友，就是她的灿灿学姐。曲清越为了帮夏仲时挽回灿灿学姐，不仅让老妈那边去做灿灿婆婆的思想工作，自己还主动请缨，免费去剧组帮灿灿导演跑龙套。

  师哥，事成之后你们俩可得好好请我吃顿大餐。

  “你……你帮人家忙，剪你自己的头发做什么？哎哟，可惜了你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了，就你那发质，都可以去给飘柔做广告了。”郑助理心疼得像是自己秃了一样。

  曲清越侧身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说：“换个发型，就当换个心情了嘛。”

  “你刚刚说你去剧组了，那有没有见到大明星啊？”郑助理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哼哼，你曲爷算不算呐？”

  助理撇撇嘴，抱着一叠文件走开了。

  其实曲清越本不必剪掉自己头发的，当时总导演说这个角色需要短发，但只露背影，其实可以戴头套的，但清越非常“敬业”地操起剪刀说：“没事导演，就当免费给我做个头发了。”

  这部片子演的是告别青春，那么她曲清越也跟过去正式地告别一下吧。她再也不要做大学时追着向垣学长跑的小跟班了。

  咔嚓一剪刀下去，造型师想不给曲清越修理头发都难了。

  曲清越在休息室倒咖啡时，碰上了向垣。

  他伸手捏起曲清越的一撮头发，无名指上的戒指闪了一下，他像看动物园里表演的猩猩一样，说：“你……审美有待提高啊。”

  曲清越原先一头飘逸长发，再加上平常总穿很仙很森系的裙子，那活脱脱一个淑女呀。如今这头短发再配上职业装，倒有点儿职场女强人的味道了。

  她身子后倾，伸手拍掉向垣的手：“我一直都喜欢这种风格。”

  向垣扶额，叹了口气：“行，算我对你有刻板印象了。不过曲清越，我不得不说一句，你真是会在恰当的时机给我添上一笔麻烦。”

  “什么意思？”

  “本来我向上级推荐你作为公司的形象大使，来做记者的一个专访的，我当时还特别强调了你的形象跟咱们公司的品牌非常符合。”

  他们公司logo是一个长发女人的剪影。

  “啊……没关系，到时候我戴假发，保证不损失公司的形象，可以吧？谢谢总监给我这个当形象大使的机会。”

  向垣指了指曲清越手里的纸杯：“咖啡，要凉了。”

  曲清越的手机铃声响起，向垣神色微变。

  她尴尬笑笑：“客户的电话，我回去工作了。”

  “嗯，没想到你还保留着这个习惯。”向垣微笑着说，像无风时的海面，平静而没有波浪。

  曲清越回办公室的时候，表情有点臭。

  “怎么了这是？刚我看你跟向垣在休息室，谈话谈得不愉快？”可可问道。

  “没事，拍马屁拍麻筋上了，过会儿就好了。”曲清越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啊，她在接完电话后就把自己的手机铃声给换了。

  这不是快两年没见到向垣了嘛，曲清越不也是有一颗少女心的嘛，她工作领到的第一份薪水给自己买了部新手机，铃声就设置成了那首歌。

  那首歌，向垣曾经在学校的烟火晚会上，为她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