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人山人海。无数的闪光灯聚集在了机场出口处。记者们的长枪短炮争先恐后抢夺最佳拍摄点。几个知名电视台的现场主持人举着话筒，被人群挤兑着几乎站都站不稳：

  “我市，我市天才小提琴家，七岁的穆苏叶小朋友，在维也纳参加完首场旷世演出后搭乘今日十二点的专机返回我市机场。”

  “现在在现场进行播报的是，七岁维也纳金色乐团首席小提琴家穆苏叶要走出出机口了，他将面对我们热情欢迎他回来的市民。”

  “来了，来了，他来了——”

  暴露在闪光灯下的男孩，上身一件优雅的蕾丝白衬衫，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俊挺的小鼻梁上墨镜闪闪，乌墨的卷发如油画似的，浑身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镜头卡擦卡擦疯狂聚焦。面对镜头，小男孩面不改色，粉嫩的小唇淡淡的微笑礼貌又绅士。

  左右前后数名黑衣保镖蜂拥而出，在男孩四周形成密不透风的严密防线。只见有激动的粉丝已经越过栏杆冲上来。

  现场混乱成一团。

  在保镖的护送下，男孩突然转过头，对着某个摄像镜头，似乎是穿过摄像头看到了什么，小墨镜上蓦地一闪。

  “暖暖，你在看什么？”

  厨房里的女人，腰系白色简单的围裙，一头乌卷长发自然靓丽垂落到腰间，透出几分少妇的妖娆风韵。转身，端着刚出炉的国民菜番茄炒鸡蛋走出厨房。

  客厅白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布娃娃一样的三岁半女娃，卷卷的长发在头顶扎了一个粉色小猪花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珠子像黑葡萄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机。

  “暖暖，电视看入迷了？”望到三岁的小女儿把眼睛都要贴在电视屏幕上了，楚青曼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把盘子搁到餐桌上后去看看女儿看什么入迷了。

  “小猪佩奇？猫抓老鼠？”楚青曼的手摸到女儿小脑袋瓜上细软的碎发，温柔地抚摸着，轻声问。

  “麻麻，不是猫抓老鼠，是猫和老鼠。”三岁的暖暖软绵绵好像小绵羊的声音回答着妈妈说。

  “妈妈老了，都忘了是猫和老鼠还是猫抓老鼠，还是暖暖最聪明。”楚青曼蹲在了女儿身边，笑着要和女儿一块看看动画片，回头望到电视机里的画面，吓一跳。

  女儿这看的哪里是动画片，是——小男孩？！

  “暖暖。”被吓到的楚青曼，赶紧拿手在女儿的面前挥挥，“来，看看妈妈。你年纪这么小，都学人家追星吗？”

  被妈妈堵住了视线，暖暖水汪汪的眼珠子望到了妈妈紧张的脸上，蝶翼的小睫毛向上卷一卷：“麻麻，不是星星，是哥哥。”

  “什么哥哥？”楚青曼嘴里嘟囔着，拉起女儿的小手，“来，妈妈带你去洗手，该吃晚饭了。看动画片可以，看哥哥不行。”

  被妈妈的手拉下沙发，暖暖只好一步三回头，目送电视机里带墨镜酷酷的小哥哥消失在了人海里头。电视里的阿姨说小哥哥去坐车回家了，她才转回小脑袋。

  给女儿舀了碗米饭。

  暖暖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自己扒着小碗里的米饭。

  “吃点青菜，小孩子要多吃青菜。妈妈给你炒了你最吃的番茄。”楚青曼一双手给女儿轻轻挽着头发。

  暖暖边听妈妈的话边点小头，小嘴一张，把妈妈炒的番茄吞进小肚子里。

  楚青曼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电话响了。

  楚青曼走去厨房拿刚遗忘在灶台上的手机。

  “曼曼，你真搬家过来了？”

  电话对面是她当年的高中同学刘佳丽。

  楚青曼道：“是，我在这边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早就说你该到大城市发展的。你当初成绩那么好，国语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们班当年高考数一数二的成绩，怎么后来去县城了？都是因为当初要和你老公在一起的缘故是不是？哎，你呀，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了。”

  楚青曼淡然地一笑：“你说我不如说你，为了你老公和你儿子，你不一样搬了好几次家。”

  “那是，他无能呗，被公司调岗调了好几次，屁话都不敢放，只能苦了我们娘俩。既然你都搬过来了，过来见一见面。你女儿现在是几岁了？叫什么来着？”

  “暖暖，三岁多了，我正要给她找一间好的幼儿园。”

  “原来是为了你女儿上学你才搬到城里是吧。幼儿园，我儿子当初上的那间不错，我介绍给你。——哎呀，你拉我做什么？听说有小妹妹要来高兴是不是？——楚曼，我儿子，大名梁安顺，今年小学二年级，说是想看你女儿了。”

  “他知道我女儿吗？”

  “你不是给我发过你女儿的照片吗？他一看就说，小妹妹好漂亮，好像洋娃娃，哈哈哈，你说现在的孩子，这么小都想泡妞了——”

  楚青曼想到刚刚自己女儿痴迷电视里的小男孩，额头揩一把汗：彼此彼此，现在的孩子真说不清楚了。

  “我去你家，还是你到我家来？”

  “我到你家去吧。我这边暂时租的房子。”

  “行，明天你带你女儿过来。我儿子说了，给你女儿买蛋糕吃。哈哈哈。”

  楚青曼放下手机，看看女儿吃得怎样了。走出厨房，餐桌上女儿的小碗空了。

  “暖暖？”

  放眼客厅，三岁的暖暖坐回电视机前面，小手拿着遥控器一直按按按，好像在找之前的电视画面。

  有了哥哥这是麻麻都不要了吗？楚青曼心头一阵哭嚎，不由抱怨起来：这是哪里的小童星，能把她女儿迷得团团转。

  第二天，带女儿去同学家，车上女儿瞅着她手机里的新闻，楚青曼才知道让女儿着迷的是天才学童穆苏叶。

  穆苏叶的新闻这几天是大热门，热搜头条。车上的大妈大爷都在议论。

  “这是谁家培养的孩子，真厉害。”

  “我家孙子和他一样大在玩泥巴，他是出国和音乐家们一块表演了。”

  “这么小是我国的荣誉了。”

  “一个天一个地。”

  车上的路人感慨着，人家的孩子自小就是和自家的不一样，名字都取得好听，苏叶。

  新闻照片里，天才七岁学童戴着墨镜一直叫人看不清楚面孔，楚青曼好奇地问女儿：“哥哥帅吗？”

  暖暖对妈妈露出一个大大甜甜的笑容：哥哥帅！

  楚青曼愣住了：女儿迷的这哥哥不是一丁点儿，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