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铁拳办事果然风行雷厉，为防秦天食言而肥，当晚他就算好了良辰吉日，把两人的婚事定在六天之后。

  四拳派一面紧锣密鼓操办着婚事，一面如火如荼地教授着截拳道，五天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吉时。

  秦天五日来授武忙无暇晷，总算把警戒式与步法教得差不多了。

  谭逸飞期待久矣的第六天终于来临，与秦天手挽手亲蜜无间地到英明街上去买胭脂水粉，点缀饰物。

  谭逸飞比秦天第一次来辽东府还乐呵，东张西望，北瞧南摸，那兴奋好奇劲儿，敢情是处女初ye。

  几里路走下来，秦天成了驴子，肩上大包小包包包沉甸甸，压得他无话可说，唯有认命。

  “秦哥哥，这个花瓶好漂亮哦！”谭逸飞蹲在一个陶瓷摊点前，兴致勃勃观赏着一个足有水桶大的花瓶。

  “这你也感兴趣？”秦天见之一踉跄，险些摔倒当场，瞟了眼手头肩上的‘垃圾’，哀声叹气不已。

  “买它回去种花啊，不行吗？我看挺好的。”谭逸飞任性地道。

  秦天欲哭无泪，今天被谭逸飞强行拖来，截拳也没教，逛了半个上午，收获倒是不少，只是把他折磨得够呛，赶忙以迂为直大声玩笑道：“逸飞，你问一下人家老板，花瓶是不是免费的，免费的咱们就要了，啊！”

  陶瓷摊老板是一名年约六十的秃顶老头儿，闻秦天言，挥手撵道：“去去去，去捡垃圾，别来我这里。看你们年轻貌俊，还想捡免费的。”

  谭逸飞正怡然自得赏着，雅兴突被打断，刁蛮的脾气顿起，骂道：“你这老头子怎么回事，有生意不做，傻了。”

  秦天忍俊不禁，道：“逸飞，老人家是告诉你，他的花瓶不是免费的，叫咱不要痴心妄想。”

  “谁问他免不免费啦？”秦天刚刚逗老头儿时，谭逸飞没听到，现杏目怒睁，在秦天与老头儿间来回扫视。

  秃顶老头儿瞅谭逸飞富家千金模样，见秦天比骆驼还可怜，以为他只是家丁，忙谄言道：“小姐，你中意这花瓶是吧，两百文钱就可以了。”

  “两百文，太贵了，都可以买头猪了。看你那花瓶，灰不溜秋的，好像都有好几条裂纹呢！”秦天真怕小丫头把几十斤重的花瓶买下，双管齐下，一顿乱吹水。

  谭逸飞信以为真，将花瓶倾斜些许，眼睛睁得比铜铃大，恨不得发明个放大镜，欲图找出‘秦天嘴中生出的裂纹’。

  “小姐，放心啦，俺这花瓶，刚烧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裂纹呢？”老头儿低眉顺眼地掬着笑，双眼朝秦天一瞪，以为他真只不过是个家丁，喝道：“拿好你的东西就是了，一张臭嘴。”

  秦天咧嘴笑笑，他明白老头儿的心思，大叹人心不古。

  “哪里有裂纹。”谭逸飞‘哐’地把花瓶扶正，‘嗖’地站直身来，对着秦天虎视眈眈，恶声恶气道：“说这花瓶有裂纹，你是何居心？”

  秦天苦笑道：“我居心纯正，居心不良的是，我的肩膀与手臂。”

  谭逸飞看着秦天满脸的‘苦瓜’，瞅着他满身的包包筐筐，鄙视道：“还截拳传人呢，还功夫高手呢，拿这么点东西就叫苦连天。平时你不是教弟子们挑战极限吗，今天自个也试一下，是何种滋味。”

  谭逸飞言罢，奸邪地笑了两声，对老头儿道：“把花瓶包起来。”

  老头儿得意地往秦天蹙蹙鼻，拿出一捆干草，打起包来。

  本以为谭逸飞明大理、通大情，事情拿捏分寸准，未料这丫头野起来比谁都刁，秦天只觉以后日子中贤妻良母的希冀就此破灭，顿时‘痛不欲生’。

  都是花瓶惹事的祸，老子早已不堪重负，你还落井下石！秦天脚底踩踏着一块石头，偷偷移了出来，脚尖一动，石头顿时如闪电般射往花瓶。

  “砰。”花瓶粉身碎骨。

  老头儿手里捏着几根草绳儿，愁眉苦脸，心慌不已，老眼昏花的他，以为是自己失手砸了花瓶，等他看到混迹在瓷碎中的石头时，他明白了。

  老头儿的目光迅速扫到了秦天的双手：老样子，可怜的那厮依旧一手提着几个大包，一手扶着肩上的两个筐筐。

  秦天顽童般朝老头儿扮着鬼脸，这一脚即报了老头儿轻蔑自己的仇，又解了自己身体之艰，真可谓一石二鸟。

  老头儿从秦天头扫到脚，脚扫到头，没有疑点，看了看路过的行人，更没值得怀疑的，目光回到秦天身上，像审判官看罪犯一样，凶巴巴地道：“小子，你为什么要打碎我的花瓶。两百文，你出得起吗？”

  都老成这样子了，还出来‘装鬼’吓人！秦天心下乐翻天，道：“你看我拿什么来砸你的花瓶？”

  砸了人家的东西，那还了得？谭逸飞此时倒也‘黑白分明’，道：“看他两个手都那么辛苦，拿什么来砸你的花瓶？”

  老头儿急得团团转，找不到‘犯罪分子’，二百文不是亏定了？

  “老人家，别找了，这石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秦天嬉皮笑脸地说。

  老头儿仰望着天，将信将疑，闷道：“难道老天要砸我的生意？”

  秦天继续吹水道：老天爷说你生意势利，怪你心太黑，所以就给你点教训喽！”

  “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老头儿怕了，平日里宰了不少客人，真怕老天爷发怒惩罚自己呢。

  “老天爷不是经常雷辟那些恶贯满盈的人吗？”

  雷公辟人辟兽的事常有发生，老头儿越想越怕，不禁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念念道：“老天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小老头一定中规中矩的做生意，一定，一定。”

  “唉，这不是块金子吗？”秦天把手肩解脱出来，在老头儿脚下抓起块弹丸大的金黄色颗粒，把玩着。

  老头儿一瞅，正是金子，一把夺过，紧紧护住，振振有辞道：“这是老天爷赏给我的。老天爷见我心诚，年迈，于心不忍，所以赏了这砣金给我。”

  “狗吃屎改不了，见利忘义。这块金子，就当是赔你花瓶的钱吧。”秦天扛了包包筐筐，重重地踢了脚谭逸飞，头也不回地往四拳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