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晚，总是容易滋生黑暗元素，不管是见不得光的人，还是见不得光的事，总是在黑夜里…疯狂生长！

  他并不喜欢黑暗，可是，却不得不在黑夜里独行。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自己做的事情暂时的不能见光，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己…还没办法从容的去面对那张酷似的脸。

  他，叫莫长天，一个在世人眼里早已臭名昭彰的人物。

  可是…在太阳底下肆意生长的日子，他也曾经有过。像所有人一样，可以放声的大笑，可以豪迈的喝酒，可以像雄鹰一样，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已经没办法再站在阳光里了！是少爷，少夫人双双失踪的那天，还是悦儿离开自己的那天。

  人的防范意识，总是在自己陷入回忆的时候最薄弱，即使这个人，是天下少有的绝世高手。所以，当莫长天的对面突然的屹立了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一边后悔自己的不慎，一边小心的戒备。

  “好久不见！莫大侠”屹立于他对面的人突然阴沉的开了口，他就像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没有任何的动作，却给人无限的压力。

  “我们好像从来没见！”虽然从对面的人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但他还是沉着的开口否决，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的机会来破坏他的行动。

  “哼！是吗？”来人还是一样的冷然，他似乎早已料到莫长天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也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用猫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莫长天，仿佛，他就是他唾手可得的猎物，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时机。

  …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屹立不倒的两人仍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如果，不是因为东升的月亮开始悄悄的往西坠落，谁都会认为，这两人，只是刚刚才碰面而已。

  “嗷…”深夜，远处狼的吼叫总是特别的清晰。

  就在狼吼叫的一瞬间，两个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开始舞动起来了，他们时而相交，时而相离，来来往往，互不相让，转眼之间，已是打过百十个照面了。

  “莫长天，还不承认是你么？”一丝月光顽皮的钻进了树林里来看热闹，左瞅瞅，右瞅瞅，然后，一不小心的，就爬到了莫长天的脸上。因为这一丝光亮，来人很清楚的看到了莫长天来不及遮挡的脸。

  “哎…”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从莫长天的喉间飘逸而出，有些时候，做决定的不是自己，而是天意，就像现在，他并不想与这个曾是少爷少夫人故人的人为敌，可是，为了少爷夫人，却又不得不…

  “少爷少夫人，对不起了！”在心里默念一声，莫长天便不留余地的向对面的人发起了进攻。他不能留下他，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就是一个威胁。

  “你疯了？”显然，来人并没有料到莫长天会突然的发起进攻，而且，还是招招夺命，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可是…怎么可能！

  面对莫长天层出不穷的全力进攻，来人的动作明显的缓慢了下来，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挣扎，一直在全力抗争着。可是…一个近似于普通人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一个古武术高手的铁爪下幸免于难呢？

  “难道真是你害死了语儿？”在莫长天下定决心要结束了这场无谓的争斗的瞬间，来人开口了。听到来人的问话，莫长天愣住了，难道，他没有和那些愚昧的人一样，认为是自己这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见色忘义的小人害死了少爷少夫人？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刚刚的话明明是一句带着怀疑的问话，可是，很奇怪，莫长天竟然不生气，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的欣喜。可是，他不敢笑，他怕那只是幻觉，只要他一笑，就会惊醒了这个美丽的梦！

  “啊？”来人也愣住了，难道，这人傻了吗？还是，真没有听清楚？稍稍的缓了口气，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既然要死，总要死得明明白白吧！一个箭步，他就让自己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莫长天，看看我是谁？”来人对着莫长天的后背，一字一顿的说。

  “我早就知道是你了，冷旭！”声音没有任何的跌宕，语气里也没有任何的惊喜，甚至，莫长天的身形都没有任何的闪动，他依然背对着冷旭，一动不动，脸上，不知道带着的，是怎样的表情。

  “既然早知道是我，为…什么？”如果，之前冷旭还对莫长天抱有着希望，那么此时，他…就只剩下了失望。一直以为，莫长天，那个一直跟在斯克凡身边，像斯克凡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是一个真正的值得信赖的人，即使，所有人都说，是他害死了斯克凡和司徒浅语，他也不信，因为他相信，他跟自己一样，当知道克凡和语儿…消失了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为什么消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可是今天，这个人却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和语儿情同兄妹的自己。

  “冷旭，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很多事，是解释不清楚的。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根本就没得解释。如果真要说什么，也只有‘造化弄人’四个字。

  “不可以说么？”在听到莫长天的不得已的时候，冷旭就真的相信了他的不得已，就像自己一样，不也是不得已才会一直呆在那个伤心的地方么！

  “你还算是斯家的人么？”既然莫长天什么也不肯说，冷旭也没有办法。不过，他还需要确定一件事，只要确定了这件事，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直都是！”没有任何的犹豫，莫长天就吐出了这几个字。一直都是，他，莫长天，一直都是斯家的人，斯家少爷斯克凡的结拜兄弟。

  “呵呵呵，一直都是...一直都是，我也一直都是！”

  已经够了，只要这四个字的保证就够了。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他们一直都会站在那里，去保护他们该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