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您说的不错，胡四是地痞无赖没错，可那王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两个打起来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我干嘛要去阻止“

  “但是，后来你还是忍不了了，所以索性趁着王勤和胡四争斗之后，将胡四杀死嫁祸王勤？想要彻底清静？”李瑾瑜突然转了口气，厉声道

  “小人冤枉”陈老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人只是任由二人争斗而已，何曾杀人嫁祸啊？”

  “人常说，人是苦虫，不打不招，但是我以为，重刑之下多出冤案，所以，一向是凭证据说话的，你也不必喊冤，我自是证据充分才敢将你请来啊”李瑾瑜脸上的笑容已经退的干干净净，换上一副严肃之极的表情来“来啊”李瑾瑜向外吩咐一声

  立时便有衙役捧了口供进来，李瑾瑜拿起一张道“这个是你仆人阿旺的证词，据他所说，四月初五左右，王勤将军说出了赌场故意出老千骗人钱财的话，一时间致使赌场门可罗雀，生意大受影响，而四月十日左右，王勤将军开始频繁的出入你府上，五天之后便遍邀赌场常客和碣石县内有名望的人澄清了老千这个事情，说是自己误判，还宴请众人当众向你赔罪，但是这个事情刚一结束，你就去本城的听风轩买了一幅《秋吟》，”李瑾瑜从那摞证词中翻翻拣拣，拿出一张道“这个是听风轩掌柜的证词，他还证实，你一年之前也买了一幅《秋吟》，不过那是一幅真迹，而这次买的是仿品，你怎么说”

  “小人，小人，小人不知”陈老板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嗫糯道

  “这个是王勤将军伺候茶水的士卒的证词，据他说，王勤将军在四月十四日夜间拿回了一幅字，一幅画，那字，正是《秋吟》，陈老板，你还有什么话说？”李瑾瑜的诘问一声厉似一声。

  陈老板头低的几乎看不见面容，双手紧握，透过昏暗的烛光隐隐可见指节发白，显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花厅里极其的安静

  片刻后，陈老板抬起了头，嘴角挂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道“没错，画确实是我送给王勤的，他造谣我赌场出千骗人，他是官身，又素有侠义之名在外，这话他一说出来没人不信，我以为是有什么误会，便去找他商谈，可是，他居然连掩饰也不曾掩饰，直言便道拿钱便封口，我惹不起啊，便想破财消灾，可是，四月十四日那一天，他来我家拿了前，临走前去突然要我墙上的字，而且直接就点中了那幅《秋吟》，他那样的粗人，怕是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吧，哪懂欣赏，我本来打算再多给他些钱，想让他歇了这份心，可是，他却说我不过一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也敢装文雅？强行便夺了去，”陈老板说到这里满眼痛心，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你以为那幅画是怎么到的他手中，他临走前突然看到我桌上的这幅我一时兴起临摹的拙作，居然大赞道，比那弯弯扭扭的字好看多了，就让它俩凑一对吧，哈哈哈，他懂什么，他懂什么！”

  “所以你就找了胡四过来，想出了这个杀人嫁祸的计策？”李瑾瑜问道

  “杀人？谁说我杀人了”陈老板眼睛里的慌乱已经全然不见了，整个人淡定漠然“李大人，你不是讲证据吗，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啊？”

  “王勤四月十五日大摆宴席平息谣言，胡四四月十六日便出现在你的赌场，而据胡四邻居所言，自此之后胡四的手头就宽裕多了，还不时的请其喝酒，并说自己得了一个来钱快的好差事，自他出现到他死亡，你曾多次私下见他，在此期间他除了在你赌场之外哪里也没有去过，哦，你也许会说这是他赌场赢的钱，可惜啊，你赌场的流水记录在这里，胡四这十几日也就下场两三次，还输多赢少，陈老板，这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大人你说我杀人得有实据啊，否则我是万万不会认的”陈老板平静的道

  “哼，你觉得我没有证据？你觉得我真的没事找你过来闲聊这么久？”李瑾瑜冷冷道，刚刚王虎进来续水时轻轻的跟李瑾瑜点了点头，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暗号，意思是关键证据已然找到，李瑾瑜这才敢对陈老板发难“来呀，拿进来！”

  声音刚落，一个衙役和王虎各捧了一个托盘进来拿到了陈老板的面前

  “你不会不认得吧”李瑾瑜指着衙役托盘上的血衣和带血的床单厉声道“要不要我找阿旺过来辨认辨认，还有这个”李瑾瑜上前一步拿起王虎托盘上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一把扔到陈老板的面前，刀落地发出“桄榔”一声脆响，瞬间击溃了面色平静的陈老板

  一时间，陈老板整个人都萎顿了下来，好像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没错，全是我干的，王勤拿走那幅字后，我一晚上没睡，眼前都是他那粗鄙的样子，着实让我恶心，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找了胡四，让他没事就和王勤置气打架，我对胡四只说，是为了恶心王勤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赌场，也并没有告诉他王勤的身份，左右王勤和赌场中的人都是称兄道弟并不说官称，我在等，最好胡四能失手将王勤杀了最好，如若不然，我就找机会杀了胡四，嫁祸王勤，他不是喜欢造谣生事吗？我就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陈老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五月二日那天晚上，胡四和王勤又打了起来，这次打的特别狠，赌场中所有人都看到胡四被王勤砍的鲜血淋漓，而他两后来打出了大门，后来怎样就没人知晓了，多好的机会啊，于是我留意着门外的动静，约莫1个时辰之后，我借口如厕出去找到了胡四，他虽然身上刀口众多，但都是小伤，见我出来便要求加钱，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诅咒着王勤，我将他带到卧房，给他喝了下了药的茶，然后说是给他找大夫，让他先休息休息，胡四不疑有他，倒头便睡，我趁他睡熟了，便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和王勤所用的一样的刀……..”

  “陈老板，你痴迷于颜卿的书法，却只是流于表面，可知字如其人，学字亦是学其中的风骨，《秋吟》恣意洒脱、不拘一格，表现的正是豁达不羁的为人态度，为了一幅字你杀人、栽赃，可知正是和《秋吟》所表达的气韵相背驰啊”李瑾瑜看着陈老板认真的道

  签字画押之后，陈老板被王虎带了下去，胡四案宣告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