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说句心里话
作者:七桃散人      更新:2022-05-17 11:26      字数:2287
  耶律阮流露出想要跟赵玗合作的念头,赵玗也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意愿,这让耶律阮很惊讶,也很高兴,当即就要跟赵玗把合作细节给敲定下来。

  结果赵玗却转了话头:“不过现在还不能跟你们合作。”

  耶律阮大急:“为什么?”

  赵玗说道:“我现在的实力还很弱小,跟你们合作的话,契丹会认为我占了便宜,就想让我付出代价。我想等自己的实力强大,能跟契丹平起平坐以后,咱们再谈合作,到那时,说不定是谁求谁了。”

  心里想的却是:现在跟你们合作,达成合作伙伴关系,那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摘你们的桃子呢。幽云十六州的地盘,我也觊觎了很久呢。

  耶律阮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虽然赵玗刚打了一场打胜仗,但谁都知道,那场仗的胜负是实力的体现,更多的也有运气因素。

  真要说起实力来,赵玗不仅比不上石敬瑭,就连比赵德钧,都远远不如。

  强如石敬瑭想要跟契丹人合作,都得割让土地,赔上金钱,更遑论赵玗了。

  他需要拿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说服契丹的贵族帮他?而他又具体能拿出多少呢?

  耶律阮有些无奈,契丹朝堂上的明白人太少了,既明白又能说得上话的人,就更少了。

  他不得不承认赵玗的话很有道理,从他的角度也无从反驳,只好说道:“如果有朝一日我在契丹掌权,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跟你结盟。”

  赵玗觉得自己在契丹朝堂之上能有这么一个盟友,不是什么坏事,便应道:“你若把我当朋友,我必不负你。”

  他觉得,韩延徽和赵思温虽然对自己的好感很大,但他们两个在契丹的朝堂之上终究是外人。

  外人只能建言献策,在关键事项决策的话语权上,肯定比不过契丹自己人。

  如果契丹人真的打算出台某些对赵玗不利的决议的话,耶律阮的话语权非常重要。

  两人击掌为誓,算是把这个口头盟约,暂时定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赵玗和薛廷番坐在了一起。他没有去找耶律阮,也没有去找萨满。

  耶律质古还在述律平太后那里,当织毛衣的老师呢。

  薛廷番见赵玗有些愁眉不展,问道:“公子最近状态好像不大好?”

  赵玗啃了一口馕饼,喝了一口肉汤,说道:“连你都看出来了?”

  连续每天都吃肉,赵玗觉得自己的肠胃很受不了。如果不是看到牛羊在地上随便撒尿,他真的想拔一些鲜嫩的牧草,放到嘴里面,痛痛快快地嚼一嚼。

  薛廷番同样也是杂食动物,适应不了每天吃肉的饮食。

  不知他在哪里搞了些菜叶子,放在汤里泡了泡,就那么吃了几口,说道:“公子最近做事,好像一直束手束脚的。咱从河滩第一次见了公子开始,就一直是打打杀杀,地盘越来越大。谁也不怕,谁也不鸟。一开始以为能从儒州盘下来一个乡的地方就很满足了,谁曾想武州一战打得荡气回肠,咱直接从契丹人和幽州硬生生地强抢了四个州出来。

  也不知道公子是遇到了啥难事了,咋就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子锐气了呢?”

  赵玗从薛廷番的碗里面夹了几根菜叶子,嘴里嚼了嚼,口感虽然差了些,好歹也算是吃上素了,说道:“当初咱们不论是在儒州,还是在新州武州,那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论是谁来,咱都敢跟他们死磕。可是现在不同了,咱们来契丹的目的,是要了解耶律质古的心愿,凡事不能硬来,所以就麻烦了。”

  自从来了契丹,赵玗一直走马灯似的乱转,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却一直没有一个知心的人能说说话。

  原本还经常能跟耶律质古说说知心话,可这话也没法跟小公主说。

  耶律质古是契丹的公主,又是契丹的萨满继承人,天生就对契丹背负着巨大的责任。

  她又是那么善良,那么孝顺的姑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放弃在自己身上的责任?

  也正是因为这样,耶律质古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惩罚,认为那是自己脱离契丹,背叛契丹,应得的报应。

  至少在她的心目中,自己跟着赵玗出走,就是背叛了契丹。

  一面是兄长和母亲,一面是心上人。两面难以调和的矛盾,她愿意给自己身体巨大的摧残,来弥补良心上的亏欠。

  赵玗跟耶律阮的关系也日渐亲近,像好哥们儿一般。

  但人心毕竟隔肚皮。

  女人还有可能脱离政治只谈感情,就像耶律质古一样。

  耶律阮绝对不行。他是契丹国现在明面上的接班人,如果谁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和他做朋友,那只能说这个人太天真。

  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说心里话。

  哪怕是肤浅的心里话,也无处诉说,这种孤独的感觉,让赵玗很没有安全感。

  结果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漏掉了一个真正的自己人,薛廷番。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俩不说话,而是因为薛廷番还有别的任务。

  “新州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赵玗问道。

  这段时间里,薛廷番时不时地就会消失一阵子,实则是在传递情报。

  威塞军草创之初,压根就没有自己的情报网。

  在这个时代,没有自己的情报网,跟瞎子没啥两样,根本就没有信息传递的渠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极端点的情况,某地换了政权都好些年了,可能这边还没接到消息。糊里糊涂地派出使者去人家那里出使,结果闹出个大笑话。

  薛廷番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刚联系上一个线人,是翟璋先前布下的眼线。”

  “翟璋?”赵玗想起了那个跟自己一起并肩作战,抗击契丹的武州前刺史。

  耶律质古给这个人相过面,说他很可靠。

  “翟璋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个眼线如何?”赵玗没去跟线人接头,心里不太有底。

  薛廷番说道:“人倒是信得过,但是能力可能稍微差了些。”